要不怎么说文人笔下断生死呢,马永贞这张嘴一开,一个顶了天的大帽子就扣了上去!
吓得站在指挥佥事旁边的百户官小腿肚子发颤。
这个罪状要是真的扣了下来,世子殿下有没有事情他不知道,可他们这些百户总旗绝对讨不了好,于是他见目光看向一旁的指挥佥事,似乎也只有站在这位的身后,才能找寻仅存的安全感吧。
“好一个牙尖嘴利,我们近卫军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冲撞钦差的!”指挥佥事眉头紧皱,似乎没想到眼前的百户这般难对付,所以舒缓了一下语气,幽幽的说道:“我们王府近期走失了一名侍女,据有告知,他们是被钦差大人的手下给掳走了,所以我们奉世子殿下之命,前来好言相劝的要人!”
“这不仅是钦差大人的丑闻,也是我们王府的丑闻,所以我劝你们尽快让开,让我们找到那名侍女,你们也不想这件丑闻弄得人尽皆知吧?”
“厉害,真厉害,还说我们牙尖嘴利。”赵千珏就算再蠢也知道对面摆明栽赃陷害,说是什么不闹的人尽皆知,想要尽快掩饰丑闻,可他们带着数百兵马兵围他们陆大人的临时行辕,这不摆明了告诉太原府的百姓,他们钦差大人的手下竟然溜进王府内偷侍女吗?
就算他们真的没做此事,也因为对方来势汹汹,弄得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变成屎了!
想到这,赵千珏气得直接将手放在刀柄上,目光凌冽万分。
马永贞见状,连忙探手摁住了赵千珏的右手,对其摇了摇头,然后一个箭步的来到那名王府近卫军指挥佥事的身前,轻笑道:“这位佥事大人腮帮子一动就是一个罪证扣过来,与在下相比也不承多让,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们王府近卫军之中,私藏要犯?”
这位齐姓指挥佥事闻言,当即就想张嘴反驳对方放屁,甚至还想说就算他们王府内私藏要犯也和你们这些保护钦差的护卫无关。
不过齐指挥佥事也知道和马永贞打嘴仗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于是他干脆面色一沉,阴笑道:“要证据是吧?我们自然是有人证物证的!不然岂敢直接上门拿人?”
齐指挥佥事当即摆了摆手,一名贼眉鼠眼的灰袍青年便被他身后的近卫军推攘了上前,待赵千珏见到此人后,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此人他认识,乃是何知府安排在他家大人身边伺候的四名长随之一,据说是姓苏,是个从小就被卖到上任臬台府上的苦命孩子,赵千珏在主宅内还与他打过几次照面,对他的印象还很不错,至少没为难过他。
却不曾想,他竟然是所谓的人证?
此时的赵千珏怎么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一场从他家陆大人进来之后,就围绕着进行的阴谋活动,直至他们发现拿捏不住自家大人后,这才主动揭露出来,给予他家大人沉重一击。
这件事要是被落实了,朝廷天家为了掩盖钦差所谓的丑闻,就算念及他家陆大人近期战功赫赫,劳苦功高不会做出什么惩罚,可也会快速的将其调动回京师。
这样一来他赵千珏随着他家大人深入白莲教敌营,废了这般辛苦的奔波,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告诉这些护卫们你是谁,你昨日又在主宅中看见了什么?”齐指挥佥事贱笑道,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回各位军爷,小人是这家主宅的长随……”这名苏长随不敢直视赵千珏等人的目光,而是垂下头,看着脚尖说道:“昨夜我看见钦差大人在别院强掳着一名侍女进入了房间,小人因为在王府当过几年差所以觉得那位侍女看着眼熟,在仔细一回想顿时汗如雨下,那分明曾是王府的侍女。”
“王府规制如同天家,进入王府的侍女一身都要服侍于王爷,再加上老王爷病重,世子殿下执掌王府上下,遭遇老王妃薨逝,就更加不可能见侍女转送给钦差大人了。”
“再加上前些时日王府中恰好走丢了这名外出采买的侍女,所以综上所述,那定是钦差大人趁那名侍女采买归途中强行掳走。”苏长随斩钉截铁的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赵千珏见这苏长随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自家大人,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竟直接拔刀,就想一刀砍死眼前这个臭不要脸的苏长随。
齐指挥佥事见状,顿时大怒,这苏长随可是他们计谋中最重要的一环,岂能让赵千珏当着他的面给砍了?
于是他和他的手下们也纷纷拔刀,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如果不是马永贞和几名百户官死命的拦着赵千珏,恐怕这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马永贞见时态逐渐演变成了不可收拾的趋势,于是给自己身边的小旗一个眼神,那名小旗当即领悟过来,立即就转身主宅内的大堂。
此时的陆绎正和张琳儿对弈,两人杀的难解难分,骤然听见小旗的汇报,按理说陆绎应该勃然大怒的掀掉棋盘才是,可让小旗没想到的是,只见陆绎淡定的点了点头,仅仅是看向一旁的钟辰飞说道:“真是难以置信,堂堂的一个晋王世子,居然会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我是该夸他聪明呢?还是该说他已经有些黔驴技穷了?”
“还不是大人太厉害了,见他们逼的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下九流的招式了。”钟辰飞不着痕迹的拍马屁道。
正准备下子的张琳儿听见钟辰飞这么不要脸,顿时白了他一眼。
一旁正观摩二者对弈的孙婷婉见状,也有些尴尬,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那位老王爷的侄子,现任的晋王世子不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可为什么自打老王爷将他立为晋王世子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天生就不该拥有权利。”陆绎看了孙婷婉这位自幼在晋王府长大的少女,平静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就像宣德皇帝的二叔那位汉王一样,在永乐时期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王爷就已经很不错了,非要染指皇位,换来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