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悠开口之前的想法。
然而她忘记了,位面给她开的正是歌喉技能。
这是首江南的秦淮曲儿,曲调婉转悠扬,讲究一个婉约缠绵。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先起了调儿,她唱一句,便让云悠跟着唱一句。
头一句,是半老的女人熟练的花腔,带着丝丝沉淀的蕴色。
第二句,是一个有些生涩的唱腔。
但这生涩的唱腔一出,众人都惊了一惊,接着,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声息,呆呆地瞧着台上的美人。
浓姐的眼中已经全是闪烁的光芒,夹着一分羡艳,和一抹贪婪之色。
如林籁泉韵,如莺啼,如玉击。这女学生的嗓子异常清约动人,若是练好了唱功,必能成这大都舞厅的台柱子。
这是一株绝品摇钱树。
周围人的眼神让云悠心中有了想法。
一曲跟唱完,凤五爷噙了笑意,第一个慢悠悠地鼓起了掌。见五爷鼓掌,其余人也都跟着拍了起来。
“唱的不错,往后就跟着浓姐吧。”
云悠没出声,只静静看了那狭长的,泛着异光的眼眸一眼。对方只一句话,就定了自己从此成了歌女的事实,可见,此人行事霸道,毫不讲道理。
这样的人,最好是别惹恼。
借着这人的势力,说不定,更容易接触到那些军阀头子。
浓姐瞄了一眼云悠,见这女学生没出声说不,明白这是答应了,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已经捡到了一个聚宝盆。
云悠以为这就结束了,却见那坐在位子上的男子抿了口茶,就起身拂了拂衣袖,朝一个小阁楼上走去。
那浓姐的神色瞬间露出些玩味的意思来,见云悠站着没动,用手肘推了对方一下。
“愣着干啥?还不跟上去!”
云悠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神色,让那张清媚的小脸带出一些无辜色,更显得清纯得很。
走进小阁楼前,下首都没人跟上来,黑褂子们都低着头,唯独那浓姐挤眉弄眼地带着揶揄的神色。
阁楼上是个厚重的红木雕花门,用上好的牛皮裹了一圈,推关便没了那木门的吱呀声,十分静谧。
里面是一张贵妃榻,和一张梨花木的茶案。
等云悠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本来就有些破落意味的裙子轻易就被扯落,见云悠挣扎起来,男子一手抓住对方的双臂,禁锢在对方的后腰处,另一只手就强迫性地从底下钻进对方的衣服里。
“等等,等等,放开我,五爷,你想要女人,外面漂亮的女人多得是。”
酥麻的感觉传来,云悠的话音带了一丝颤意。
“呵,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话?嗯?”
男子似乎有些急切,听见对方的话音里有些春色,便抬起了对方的腰身。
“唔!放开我!什么?我,我是凤蓁之的同学,不要这样!”
云悠想激怒对方,可对方却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
“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我还能保你念完大学,乖一点,别拿蓁之来试探我的底线。”
清媚的女子停了挣扎,凤五爷勾起一抹了然又有许些讥讽的笑意,如愿以偿地动作起来,发泄他被这女人挑起的欲念。
静谧的包间里春意泛滥,动作激烈起来,云悠眼角憋出了泪光,想到自己现在又穷又无奈的境地,罕见地露出点委屈的神色。
“怎么?跟了爷,还委屈了你不成?”
凤五爷抬起对方那因委屈更显可怜的小脸,诘问了一声,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躁动,更加没半点怜香惜玉。
不过是个贪财的女人,他想。
第95章 、五爷4
云悠抖着手, 第三次尝试穿上自己的裙子。
包间的门无声息地开了。
云悠赶忙抓过裙子遮住了自己全是痕迹的腿根,凤五爷这人下手只顾自己舒爽,就苦了别人。
浓姐端了一个盘子进来, 房间内的特殊气味让她暧昧一笑, 再瞧榻上似乎浑身脱力的女子,心中有些惊奇。
她跟在凤五爷身后虽然不久,却也有五年了, 自打这位爷登上凤家家主的位子,为了坐稳屁股下的高位, 对这类风月场的事情十分避讳, 就怕有人给他下这美人陷阱。
真要算起来,这位清纯的女学生, 还是第一位成功跟了凤五爷的女人。
漂亮是漂亮, 唱曲儿也的确是个宝,但有这两样的女人也多了去,凤五爷究竟看上了对方什么呢?
压下心中的思绪, 浓姐抬眼就是一脸客套的拉亲近笑意。
“姑娘再歇歇吧,这丽华间是五爷的私人包间,旁人一般进不来, 清静得很。”
说着放下手里的盘子, 一揭开, 香气瞬间冲淡了包间里暧昧的气息。
是一只片好的烤鸭,还有一摞卷饼皮面,和配菜。
云悠眼睛都直了。
天知道她由奢入俭有多难,还是寡油咸菜的那种俭!
浓姐还想说什么,就见榻上的美人一个抖擞就穿好了裙子,跨到桌边就给自己卷了一个春卷, 胡乱塞进嘴里,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慢点吃...”
浓姐抬手给狼吞虎咽的女学生倒了杯茶,心中暗暗咋舌,这是饿了多久啊?
烤鸭的油脂和有些焦熏的香气在舌尖泛滥开,混着蔬菜的鲜嫩,云悠再次意识到,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能让人吃饱,能让人穿暖!
等到这日傍晚,云悠再次站到胡同口的时候,手中提着一套新的学生服,一双崭新的小皮鞋,还有新的手拎皮布包。
新的学生服十分合身,剪裁都是一等一的好,压着黑绸的缝边沿着女子那纤细的腰线,一路走到有点单薄的腰髋,勾勒出一具有些消瘦,却又极具诱惑力的青春女子体态。
棕色的皮靴衬着白色的棉袜,这些考究,足以让人焕发不一样的面貌。
沈母呆呆地看着只需稍许的考究衣裳,站在那里,就像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儿。
突兀地落下了眼泪。
有几个女子不爱美?
明明给些滋润的雨水,就能变成朝阳里的玫瑰,却落到阴暗的干涸地里,还没来得及绽放自己的美丽,就匆匆凋死了。
活在胡同里的女子,大多是这番命运。
这一晚,沈母揣着几个银元,去买了几斤猪肉,又买了新鲜的大白菜,饺子皮,给女儿包了一顿猪肉馅满满的饺子。
翌日一大早,云悠和难得起了个早的对门一梦撞了个正面。
那崭新的皮鞋瞬间让一梦露出些复杂的神色,她十六岁就混迹那种场子了,自然知道,一个女子突然穿上了不符合她身份的漂亮衣裳意味着什么。
“去上学?”
一梦把一束发丝撩到耳后。
“嗯。”
云悠点了点头。
一梦似乎舒了口气,还能正常上学,说明跟的人还算不错,或许瞧上的就是女学生的清纯劲儿,不管如何,这也算是有条后路。
不像她,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在风月场里,已经过了最青嫩的年纪,再过几年,便会提前结束自己的年华。
她的年华,是泥里的烂叶子,那叶子还在枝头的时候,是人人赞歌的新芽,落到泥里,就是一人一脚碾烂的腌臜。
“那一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胡同口。
看着前面蹬着高跟鞋,明明也才二十岁,却化着红唇,烫着头,满身风尘的一梦,云悠暗自叹了口气。
一梦,原本该有更好的结局。若想改了这人的往后,当务之急,就是自己先能得些势力。
...
第一节 课刚开始,凤蓁之的目光就如化为实质的针,直刺向云悠的侧脸。
周围的同学也大多露出愤怒的神色,那目光仿佛在压制着什么,又鄙夷又愤恨。
靠着攀上凤家人的好处,换了一身新衣的云悠,竟没半点悔意,还有脸穿着新衣来上学,岂不是来给她们看得?
最不能容忍的,是那张吃饱喝足后褪去不少苦气的脸,异样得妍丽,楚楚动人。
刚下了课,凤蓁之就终于忍不住,大步走到云悠面前。
“你跟我来!”
凤家小姐的话没人感拒绝,云悠不想在学校惹事,鄙夷她也好,看不起也好,只要能读完大学就行。
“我五叔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给你,你不准再接近五叔!”
凤蓁之握紧了手心,昨日浓姐把凤五爷收了个女人的事儿当做八卦说了,天知道她那一瞬间,心中有多痛。
是她太天真,让眼前的穷学生得了手,但她原以为,五叔只是被算计了,一夜就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竟然就成了五叔的女人。
她该怎么办?
云悠深深瞧了对面的凤家小姐一眼,突兀地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加上昨天的,五爷一共给了一百块钱。”
“我给你二百!”
说着,凤蓁之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洋气的西式小羊皮钱包,钱包镶着一圈银雕,光是这钱包,就十分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