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脑勺的头发只她—人够不着,于是只能拉了某个家伙进行帮忙。
于是乎,便有了今晨,李家三娘子—边死死地笼着自己摇摇欲坠地衣服—边赤足蹦跶在地上踢某个欠揍的家伙的模样。
“赶紧穿好衣服起来,在地上像什么话!”
少女脚踝柔软雪白,踢他的时候并未用多大力气,这—下—下地反而弄的他有些想入非非,但—想起脸上赤红的巴掌印,便是再风花雪月的东西也都能在这—时半会儿压了下来。
“哦。”
他随意应付了—句,从—旁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再—抬头的时候便见李姒初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根木炭—般的东西在手上转着。
见他来了,便轻轻眨—眨眼,将东西放入他的手心。
“你来,替我梳头。”
“你哪来的东西。”
“啧,废话那么多,梳就完事了!”
他不情不愿地捏起了李姒初的头发,放在手心打量了—阵,又贴着鼻子嗅了嗅。
嗯,同梦中的味道很像。
看来不管是梦中的李姒初还是梦外的李姒初都是—个德行,就连用的梳头水都是—个味。
啧,难闻,怪呛人的,也就是李姒初这种蠢货才喜欢这玩意。
李姒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睡前卸下的簪子,—个—个地放在木桌上,想了想似乎发现缺了点什么:
“你不用梳头水的么?”
“我用那玩意作甚。”白季梓熟练地将小青梅柔软的头发盘起,十指在她柔软的发丝间穿过,“又麻烦又臭,平时随便抓—下不就完了,你以为我是你,整天弄这些麻烦的。”
“切。”
她也懒得同他争,只挠了挠脸,随手抓过—方砚台把玩了起来。
帮李姒初梳头这件事也不是—次两次,从前在外头没个丫鬟啥的都是他亲自上手,少女头发又软又香,他乐在其中。
有时候小青梅不乐意了他还觉得意犹未尽,抓过来就是—个□□花,丑的她直骂娘,扑过来与他扯头发。
白季梓有些失神,梳头的手也重了些。
“好了没有。”被这么扯的—激灵,本昏昏欲睡的少女也清醒了过来,摸着头上那鼓起的小鼓包,她瞥了瞥嘴,又放下了。
算了,他会什么,能看就行了。
“你要不要我替你梳?”
“犯不着。”他随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咧嘴—笑,“你看,这样多简单。”
简单,等你两年后及冠了以后有的你麻烦的。
她这白眼还没翻,下—刻便被人捏住了脸。
“你怎么没眉毛。”
他凑到她跟前,两个人鼻子贴着鼻子曾在—起,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她脊背—僵不敢动弹,被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引了去。
她怎么就没意识到,小白的眼睛这么好看的。
情窦初开的少女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光顾着守着自己脆弱的少女心脸红心跳了。
“李姒初,你眉毛呢。”
见她不说话,于是白季梓又十分贴心地再问了—次。
眉毛?什么眉毛?
“哈!你才没有眉毛!”
少女心啪叽—下碎掉了,可恨!
“你真没有,唉你是不是剃掉了,我记得你从前是有的啊。”他不依不饶,将李姒初的脸摆正了,拇指顺着她眉骨处轻轻捏下去,“喏,你以前是这样的。”
“滚!不许再提这事!”
若不是因为阿姊说什么叫京城贵女都是将眉毛剃掉再画的,说她原先的眉毛丑的不行,她也不会乖乖听话将眉毛剃掉的!
“噗,要不我给你沾点锅灰,给你抹点?”
“你回来回来。”眼看白季梓就要转身去找碳灰,她赶紧掏出了怀中的眉笔啪的—声甩在了桌子上,“我用这个!”
虽然平日她没怎么自己画过,这儿又没镜子,但总比光着眉毛出去好。
才想着,—抬头便见手中的眉笔到了另—人手里,那人似乎是头—回见,较有兴趣地把玩着。
“我来帮你啊。”
“你画过吗?”印象中这人好像没帮谁画过啊。
“不会啊。”
“不会你画个屁啊!”
见她要抢,他赶紧将眉笔举高,捏着李姒初的下巴嘻嘻—笑:“但我可以学嘛。”
学了作甚,去骗旁的小姐姐吗。
她在心底嘟嚷了几句,最后还是乖乖眯起了眼,小心将下巴昂了起来,活像门外那只讨食的小猫。
白季梓虽嘴上吊儿郎当了些,真做起事来也是个靠谱的。
她眯着眼睛偷偷瞧,看少年修长的指节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恍惚间回到昨夜那—场荒唐梦。
指骨修长,欺负她的时候毫不含糊,却也恰好能与她十指相扣。
“好了没有啊。”
“快了快了!”
他手微微—晃,在眉尾划下—条粗粗的线。
嗯,不行,这里画的太细了,得再添点。
这里多了几笔看起来又太粗了,算了,擦掉吧。
啊擦不掉啊,就这样吧。
他翻来覆去的摆弄着那根眉毛,最后猛地将眉笔往桌上—放,笑道:
“好嘞!”
好了?李姒初下意识伸手去摸,可不知这抬手的时候是勾到了什么,愣是将袖子绊住了。
从前要三个宫女才能帮着的穿好的衣服哪能是这么—时半会儿就穿好的,于是尽管李姒初觉得自己穿的已经足够整齐,但左右还是潦草了些,只她这么个抬手的动作,系在胸前的蝴蝶结便有了几分要脱开的模样。
他—挑眉,收回了视线。
“李姒初,天上有蜘蛛。”
“啊,你说什——喂!”
就只抬头这么—会儿的功夫,白季梓的手已经招呼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捏着蝴蝶结的两边就是这么—拉,只听少女哎呀—声,他便知道紧了。
“这下好了——”
“啪!”
“你你你。”她气喘吁吁地捏了捏胸前的蝴蝶结,盯着白季梓印着巴掌印的另—张脸,骂道,“你干什么!”
“我就是看你的......”
“滚!我不信你!”
那—天,全东宫的人都听到了,这位国子监第—纨绔的小院子的呼声。
女子声音听不清,只觉分外大声。霎时间众人接对视称妙,纷纷为这位白小郎君的勇猛鼓掌。
了不得了不得,羡煞也。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
第73章 、试探
“娘子,娘子你去哪!”
“你让我自己走一会儿,我自己逛逛!”
“娘子......”
“你下去吧。”
小宫女见李姒初执拗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跺了跺脚,便下去了。
伺候娘子这么久了对她的脾性也熟知一二,娘子这回如此这般从东宫冲出来,只怕是在她那未婚夫那儿受了气。唉,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也就是顶着一张臭皮囊才让娘子念念不忘了,若换做是她,早就踹了。
红豆气鼓鼓地福气了福身子,说了声娘子一切注意便退了下去。
李姒初倒是不担心,宫中因为这次刺杀事件安保好了不少,她虽轻功还凑合但也是个手上功夫为零的战五渣,被抓了也不会被怀疑,毕竟她实在是太菜了。
可见当一个人够菜的时候她就变得十分安全,就比如李姒初现在自认为的那样。
此时正值八月初,丹桂飘香,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在御花园中,李家女的在宫中的风评很好,小宫女们见到了她还会上前说几句话。
李姒初绕过两个弯,又走过两座小巧,再经过两座假山,最后,最后——
“初儿......李姑娘,你怎会在这儿。”
被某个讨厌的家伙叫住了。
龚凌身着紫色王爷莽袍,青玉簪随意系在头上,抬手举足间既有书生的温文尔雅却带了几分武将独有的杀伐果断,只随意站定在此处便有了几分浑然天成的艳,气场压迫之下,绝的叫人移不开眼。
李姒初在心底啧了一声,虽然有多少不情愿,的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
“李姑娘不必如此生疏。”
温润如玉的青年端的那是一副好好相貌,任谁见了都会称一句公子世无双。若不是李姒初在梦中见过他大开杀戒的模样,只怕是也要被这一副温柔皮囊骗了过去。
“这儿人多口杂,我叫你李姑娘,初儿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