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倒是真有那么一两个月实际治理郡县的经验,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当真是有些挠头。
就算是孙刘两家划分南郡的主意是定下了,可关平不知道自家社团扛把子,他还能不能从江东把南郡给借过来。
而且若是大家都在南郡对峙,那治下的大部分百姓肯定是要迁徙的,免得时时刻刻遭受战火的困扰。
没有人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在这一大片区域内,许多村子的百姓怕是会遭殃,这个时代,人命真是最不值钱。
关平也没有立即说出什么解决办法,这事却是有些挠头。
关二爷也未曾太过逼迫自己的儿子,反而是拿起甲板上儿子扔下的栗子,用力一捏。
栗子它连皮带肉全都捏稀碎。
关二爷顿时愣住了,想给儿子剥个栗子吃,怎么就这么难呢!
关平瞧着自家老爹手里栗子的下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保持微笑转身离去。
不会吧,不会吧!
我要是想不出来一个好主意,老爹他莫不是要揍我一顿吧?
还暗示,并且给我举了个例子,是什么下场!
我太难了!
先溜了,拖一拖再说。
关二爷瞧着自己儿子一溜烟的小跑走了,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抹掉手上的渣滓。
但愿平儿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
汉阳县衙内。
文聘正在处理政务,军权与政务全都是一把手抓。
尤其江夏郡被分为了三部分,又是边境,民心不安。
但丞相仍旧让他文聘带领北军,处理江夏郡大小事务,委以边防重任,赐爵关内侯。
而且赤壁之战时,也未曾带着他一同前去,反而让他在江夏安稳人心,顺便肆机侵扰孙刘联军后方。
却未曾想到,蔡瑁张允二人身死,蔡中蔡和投降刘备孙权。
然后曹丞相在赤壁便大败特败,狼狈逃回江陵城,最后布置一番,便北归了。
对于曹丞相的大败,文聘是未曾预料到的,可事实已经发生。
文聘只能把责任推到蔡瑁张允二人身上,若是他们能够用心一些,想必也不会落得如此结果。
不仅导致了丞相大败,他们两个也身死,还是被丞相给斩的。
曹老板斩杀蔡瑁张允二人的理由是不够用心,真正的缘由只有几个人知晓。
而文聘就不在知晓真相的范围内,总之蔡瑁张允二人被杀,在荆州引起了一阵喧嚣。
现在荆州人士,谁敢不用心做事,便要想一想蔡瑁张允的下场,蔡家在举州投降丞相的事情上出了多大的力。
结果还不是因为做事不用心被杀了。
然后荆州最终赢家就变成了蒯家,蔡家衰落了许多,在高层都没了话事人。
蹬蹬蹬。
从堂外跑进来一人。
“父亲,哨船来报,说是有许多战船向我汉阳县城驶来,探听清楚了,战船上挂着的是关字大旗。”
文聘的养子文休抱拳禀报道。
“什么?”文聘立即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休儿,你是说关羽他率军奔着我汉阳而来?”
“没错。”
赤壁之战前,关羽他便带兵防备自己,如今他竟然又来了!
孙刘两家围攻江陵城,为何会分兵啊?
尤其是夷陵城之战,曹洪战败,六千余人只剩下不足六百人,逃回了江陵城。
其余曹军全都被江东大都督周瑜给杀了。
夷陵城大败,迅速传遍周遭,尤其赤壁之战是出自周瑜之手,如今又剿灭了五千余人,实在是骇人听闻。
此等战绩,当真是让人心里发憷。
“关羽他来攻打汉阳县,凭什么?”文聘捏着胡须自言自语的道。
文休长得面色清秀,此时却是攥着拳头道:“父亲,关平那厮会不会随关羽一同前来?”
“关平?”
文聘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当初当阳桥前,自己信错了人,关平假扮夏侯家的将军,给自己在背后捅了一枪。
实在是当初丞相的那番话感动了他,就单独让他与曹纯一同追赶刘备。
故而面对上夏侯家的将军,文聘也未曾多做怀疑。
尤其是谁能想到,堂堂关羽之子,竟然会假装成曹军将军,让自己误以为他是真正的自己人。
当初甚至还在心中称赞了他的勇气,结果文聘没想到,自己反倒被扎了一枪。
若不是运气好,那自己怕是真的死在当阳桥前了。
关平他为何连一点为将的节操都没有呢?
每每回想到当初,文聘便悔恨不已。
他明明在马后驮着一人,自己当时怎么就大意了呢?
实在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奸诈之人,让自己轻信于他。
尤其是现在,尽管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文聘总感觉自己的后背疼。
此仇不好,他觉得这个伤口永远也好不了!
尽管看不见背后的那道疤,可这道疤长在了他的心里。
他文仲业一生作战,皆是面相敌军,伤口全在胸前,背后何时有过伤口,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父亲,若是他来了正好,也好报父亲那一枪之仇。”
文休也是感同身受,恨不得替父亲手刃仇人。
“休儿,无需着急,我等作战,且不能意气用事。”
文聘终究是驰骋沙场的老将,耐心还是有的,尽管他的仇人出现了。
但在儿子面前,他还是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只是心中多有愤恨。
“喏,孩儿谨记。”
文休则是躬身受教,大哥文岱最近身体不适,哨船等巡视,皆是有他负责。
“在探一探,是不是关羽亲至,我倒是要会一会他。”
文聘一点也不怵关羽的名头,论水战,他关云长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喏。”
文休领命之后,便直接退出大堂,往外继续跑着,差人去探听消息。
文聘瞧着养子远去的身影,暗暗点头,对于养子,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比关平那厮强上了不止多少倍。
文聘长舒一口气,重新坐在了矮榻之上,拿起笔,摊开竹简,准备给驻守襄阳的乐文谦写一封信。
孙刘两家分兵攻南郡与江夏郡,想必江陵城危矣。
他现在倒是不好探听江陵城的消息,莫不如问问襄阳城的乐进,若是他不清楚,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文聘就在荆州,对于江陵城的地位,不可谓不清楚。
江陵城绝不能轻易被江东夺了去。
只是如今周瑜风头正盛,难以阻挡其兵峰。
可就算如此,他们两家分兵攻克他处,周瑜到底是有多大把握能凭借他手中的兵力攻克江陵城?
对于周瑜,文聘算是有些了解的,在编练水军上,天下少有其敌手,更不用说接连胜了两场。
而征南将军曹子孝,他与其只见过几次面,并无太多的了解。
对于曹仁的天人之勇也不甚了解,除了江陵城内的曹军士卒天天传唱,城外的人也并不清楚此事。
尤其是这封奏报还在送往曹丞相的途中,并未被曹老板宣扬开来。
关羽胆敢率军来攻汉阳,那江陵城绝对是危急了。
文聘想到此处,手中的笔也未曾停歇。
一气呵成,他把自己的忧心与应对的方案全都写上了,等到墨迹干,便差快马送走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关羽钉在汉阳县,希望乐进他能够派兵支援江陵城。
想拿下汉阳县,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不过,文聘可并不觉得关羽他能率军攻破自己的汉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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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船之上,关平拿着望远镜仔细瞧着汉阳县城防。
许多曹军哨船已经全部被驱逐了。
此段河道是个几字形,汉阳县便在几字形的上面,而且这西面便是个水门。
一条河道直接进入了汉阳县,想必有一条河贯穿其中。
嗡嗡嗡。
石锚被抛进水中,帮助停靠船只。
不少艨艟与斗舰护卫在一旁。
关平则是带着望远镜以及铜质大喇叭走到了斗舰上。
此时汉阳县城门楼上的战鼓在哐哐作响。
不少从荆州军转换阵营的曹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少将军,前方水底有障碍。”周仓立在走柯上大声嚷了一句。
“晓得了,周叔!”
关平回了一声,便让麾下士卒把斗舰停下。
免得被文聘给暗算,先失了士气。
文聘这是欺负自己不懂水军作战的方式,想要阴自己一把,好在自己涉猎也算是广泛。
习惯性的差人探路,果然出现了此等物件。
就是不知道文聘他有没有放网,开启逮虾户模式。
此时此刻,站在城门楼上的文聘,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扶着城墙垛子。
实在没有料到给关羽准备的第一份大礼竟然没有送出去。
关羽倒是够小心的,倒像是个名将的样子。
“父亲,要不要派船前去引诱一番?”文休见敌军战船停在陷阱前,有些心急。
此战若是打起来,还需要好好算计他们一番,借此来鼓舞士气。
赤壁之战,夷陵城之战,皆是己方大败。
若是仓皇应战,难免会落入下乘。
尤其是他们的楼船若是开进河道当中,士卒怕是可以直接跳到城墙之上。
但这也就是文聘想要的结果,若是他敢如此办,那这艘楼船也别想要了。
有的是烧毁楼船的法子,而且还能用敌军的楼船堵住他们的进攻道路。
一举数得的法子,就等着他们来呢。
“少将军,可以了。”
廖化把铜质大喇叭在船头上安好了,声音洪亮的士卒也早早的准备好了。
关平点点头,每次到喊话的时候,他都希望张三爷能在身边。
在这个通讯靠吼的时代里,张三爷是有着非常大的优势的。
“文将军,许久不见,可还记得我,我是你的好队友关平啊。
今日特地带着朋友们,前来看望旧友,还望文将军早些打开城门,共饮一杯!”
关平说了一句,便有士卒冲着大喇叭喊,力图把声音全都传递到汉阳城墙上每个人的耳朵里去。
文聘听到了关平的开场头,倒是也能沉得住气。
他不想搭理关平,与他对话的只能是关羽。
关平站在船上等了一会,见文聘并未搭话,不禁有些奇怪。
是他一时没有找到声音洪亮的士卒,还是单纯的不想搭理我啊?
“文将军,我跟你讲啊,如果我们遇上拦路抢劫的土匪。
一般都提前用黑话问候一句,以免发生了矛盾。
你知道要说什么黑话吗?”
关平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理我?
“文将军,你的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