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众道士便伺候洪太尉香汤沐浴,换了布衣麻鞋,吃了素斋,用黄布包了圣旨,背在背上,手提银香炉,烧着御香,指明路径,送他上山。洪信口诵天尊宝号,独自登山,翻了两三个山头,走了约有二三里路,已经脚酸腿软,心中有些不快。就在这时,忽听雷鸣般一声大吼,从松树后跳出一只猛虎来。洪信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那只猛虎望着他,咆哮一阵,往后山跳了下去。”
“猛虎去了好一阵子,洪信才爬起来,收拾了香炉,再往前走。走不多远,他心中又在暗自嘀咕,抱怨受了惊吓。谁料一阵风吹来,又从山边竹林中蹿出一条花蛇来。洪信扔了香炉,惊叫: 这次我完了! 摔倒在一块大石边。那蛇盘在洪信身旁,眼冒金光,吐着血红的舌头,朝他脸上喷了一阵毒气,溜下山去。洪信爬起身来,大骂道士无礼,若是见不到天师,回头再跟道士们算账。 洪信正要前行,忽听一阵悠扬的笛声由远而近,抬头看时,却是一个道童,倒骑一头黄牛,横吹一管铁笛,转过山凹来。道童笑着说: 天师已赶往京师,去做三千六百份罗天大醮祈禳瘟疫去了。 洪信听了,想到方才所受的惊吓,便转身下山去了。”
听到这,徐宁忍不住插了一句说道:“我想那牧童便是那一代的龙虎山天师,那斑斓猛虎和大花蛇定是那天师变出来考验那洪太尉的。”
公孙胜点了点头,说道:“教头猜的不错。”而后又接着往下说。
“回到上清宫,洪信埋怨众道士不该骗他上山,几乎葬身虎口蛇腹。住持却说,那虎和蛇都是天师试探他的心诚不诚的,而那位小道童就是天师。既然天师已知圣上宣召,此时早已去了,请太尉宽住几日,游玩一番。随后,住持设素筵宴请太尉,饮酌至晚。 次日早膳后,住持和众道士陪同洪信游山。洪信游览了各处宫殿,最后来到右廊的一所殿宇前,只见殿门上用胳膊粗的大锁锁着,檐前匾上写着 伏魔之殿 四个金字。洪信问: 这是什么殿? 住持说: 这是大唐洞玄国师封锁魔王的,每一代天师都要加一道封皮,使子子孙孙不得妄开。 洪信说: 我要看看魔王是什么模样。 住持慌忙说: 太尉,这殿绝不能开。 太尉动了怒,说: 你们不让我看,回到朝廷,我就向皇上说你们违背圣旨,不让我见天师,假称镇锁魔王,妖言惑众,把你们都充军到边远军州受苦!”
“住持被逼不过,只好叫来几个火工道人,砸开铁锁,打开殿门。洪信走进去,里面黑沉沉不见一物。他命从人点起十多个火把,见殿中一个巨大的石龟驮着一通石碑,碑上刻有四个大字: 遇洪而开。 洪信说: 你们不让我看,却不知几百年前就已注定教我开看。你们多给我唤几个人来,用锄头铁锹把它挖开! 住持慌忙相劝,怎能劝得下?太尉命众人搬开石龟,掘有三四尺深,见有一块青石板。众人撬开石板,洪信探头一看,是个黑洞洞的万丈地穴。突然,地穴内一阵雷鸣似的响亮,一道黑气冲出来,掀塌了半个殿角,直冲到半天云霄,散作百十道金光,往四面八方去了。众人大吃一惊,抱头鼠窜。洪信目瞪口呆,再不敢待下去,慌忙收拾行装,带着从人下山。”
说完公孙胜叹了口气,念出一首诗句,道:“千古幽局一旦开,天罡地煞出泉台。自来无事多生事,本为禳灾却惹灾。”
旁边的汤隆有些不明白,忙问道:“公孙道长讲的这个故事与我二人有甚事?”
公孙胜微微一笑,说道:“那伏魔大殿中本是押着百十个天上的星宿,说是机缘巧合又是上天注定,被那洪信放出,降落人间,二位便是那伏魔大殿中的星宿之一。”
公孙胜的话一出,惊的徐宁二人目瞪口呆,古人有有迷信的说法,对上天,对天神是相当的敬畏的,如今徐宁二人得知自己本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自然是震惊不已,方才公孙胜露的一手凭空取酒早已经震住二人,自然对他的话也没有怀疑。
“哥哥,想不到你我兄弟竟然是天上的星君下凡,这么说我等生来便是要作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了。”回过神来的汤隆一脸兴奋的说道。
徐宁也是回过神来,虽然没有汤隆那样的激动,但是也是相信了公孙胜的说法,目光之中隐隐闪烁着死丝丝的火光。
“那道长可知其他的星君都流落到哪里?”徐宁问道。
公孙胜微微一笑,手捻须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也是那星宿之一。”
徐宁和汤隆还要再问,被公孙胜拦住,说道:“贫道修为有限,此事涉嫌天机,便是贫道的师父罗真人也不能完全的参悟,但是贫道却知道,这伏魔大殿的星君日后定会聚在一处,作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而这聚义的地点便在山东,受家师指点,贫道要去水泊梁山辅佐那托塔天王晁盖,依着贫道推断,聚义之处十有八九是水泊梁山,晁天王,林教头,智多星等人也可能是吗天上的星君。”
“怪不得那梁山泊能够屡次大败朝廷大军,如今如此的红火兴旺,原来是有上天的庇佑,梁山好汉也都是上天的星君。”听得公孙胜之言,徐宁与汤隆二人也是恍然大悟。
“贫道今日在这里搭救二位,就是上应天意,邀请二位一同上梁山入伙聚义,以全星宿之位。”公孙胜说道。
徐宁有些意动,可是没有表态,旁边的汤隆早就有上梁山的意思,如今听得公孙胜这个星宿之说,更是迫不及待,见自家哥哥犹豫不决,当下忙劝道:“哥哥还在犹豫个什么?哥哥即是那星君转世,日后定然会去那梁山泊聚义,这个可是上天注定的,早去晚去都要去的。”
徐宁听得汤隆的话,心想也是这么回事,当下便说道:“我也想去,可是我那娘子和孩儿都在东京城内,一但我去了那梁山,便是与朝廷作对,那童贯老贼定然不会放过我的家小。”
汤隆听得便不在说话了,旁边的公孙胜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教头不必为难,贫道便去那东京将教头家小接出来,一同上梁山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