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事司。
温文星听着手下的汇报,眼中闪过得意:
“毛头小子,走了狗屎运,这才刚接到调令就巴巴的叫门,合着不知道断事司谁说了算?”
“向午,告诉门房,此人再来直接赶走!老爷我不发话,看他能不能进咱们断事司衙门!”
手下向午点头,得意说道:
“老爷,您放心,只要您不发话,谅他们也不敢放人进来!还是老爷您手段高,这就把谁都不敢接手的烫手案子送出去了,早就听凤阳县宋瑞说此子冲动,这不连案宗都没看呢,真乃棒槌也...”
温文星半眯着眼睛,满脸讥讽:“竖子敢与我斗!找死!”
“可不嘛!断事司有大人您在,我们心里不慌!此子看样子蹦跶不了多久,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提携啊...”
温文星冷笑:“如此胡涂子,竟然还敢跟我斗!活该当这个替罪羊!”
看温文星得意,向午稍显疑虑:“只是老爷,咱们如此对他,不会恼了新知府吧?毕竟是他下的调令...”
温文星看了向午一眼:
“怎么?这就替新知府担忧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这次断事一职没让你顶上,估计你连我也恨上了吧?”
向午一头跪下:“小人不敢!”
“你不是不敢,你还不服!”
“好好记住,新知府固然是顶头上司,但县官不如现管,咱们吃谁的饭,就要护谁的碗!”
“小的明白...”
看着乖巧的向午,温文星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黄口小儿,让你知道知道这世间险恶!”
再看赵宣和董方。
两人回到了县衙。
林木白看着丧气的赵宣,安慰:
“这事儿闹不好牵扯很大,中白啊,最近几日我看你就好好在家呆着,何时接到府衙调令,何时再去上职!”
得,
放大假了。
赵宣懂林木白的意思。
这可不是好心,而是防止因为赵宣在县衙查案,连累了他们!
赵宣捏紧了案宗,默默点头。
温文星在搞他!
这狗日的,真是不知死活啊!
不过也好,
老子就用这假银案,当做进入府衙的敲门砖!
“三位老爷,那卑职先行告退,以后会常来看老爷们的!”
在防贼一样的盯着赵宣出了门之后,县衙三位老爷受不了心惊胆战,约好提前下职抚慰心灵。
而赵宣则直朝着留守司而去。
假银案牵扯的不止是假银,还有银矿账目丢失案,随着银矿账目丢失,是近三年来每年锐减的高品质银矿。
一边制假银流通,一边盗银矿中饱私囊,这是两边通吃啊!
而负责守卫石岭银矿的,是留守司!
那最大嫌疑人还用猜么?
肯定是那帮死太监!
案情很简单,但就是没人敢查啊!
依照留守司布防在中都衙门中的探子的能耐,他这里拿了假银案卷宗,留守司那边肯定同时就知道了。
如果他是一方大员,说不得要和留守司好好掰扯掰扯。
但他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留守司那帮死太监还不想着法的弄死他?
必须来一个缓兵之计了!
到了留守司。
面对守卫看似客气实则讥讽的措辞,赵宣愣在了那里。
“对不住啊小大人,我们秦大人说了,暂时不见客。”
赵宣心中窝火了。
老子又不是狗屎,你们一个个的至于么?
好!
你不见是吧?
总有人会见我!
赵宣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回头朝着守卫说道:
“兄弟,给秦大人传个话,这事儿我不知情,但边上没个帮衬的,到时候有人煽风点火我可搂不住!”
说完赵宣就跑了。
他没回家,反而拐了个弯进了府衙。
府衙和留守司虽然大,但同处旧宫,再大也是一墙之隔。
一看赵宣转弯就朝着府衙那边去,留守司这边守门的当即就小跑进去了。
片刻之后,秦元亮出现在留守司门口。
“大人,人已经进去了,没再被赶出来。”
秦元亮一脸烦躁:“这小子怎么就是个臭脾气!门口等着,人出来就让他来寻我!狗东西!没一个让省心的!”
再看赵宣。
到了府衙门口,那守门的还想拦,但赵宣拿出自己的令牌一晃,这是张善如给他的那块。
彭高义收了秦元亮送的那块,但他还有两块。
内行厂的不能拿出来,但张善如这块还是能唬人的。
守卫当即就愣了。
锦衣卫!
“卑职赵宣特来拜见胡知府,你速去通报,慢了一步,我让你人头落地!”
赵宣把一个臭名昭著的锦衣卫给演了个十成十。
房门一看这腰牌,当即就把温文星那边打过的招呼忘了。
笑话,
你再厉害也只是个芝麻官,但人家可是锦衣卫!
片刻之后,房门来通报:
“小大人久等,知府有请!”
赵宣一撩衣衫,上了台阶直入府衙正堂。
正堂内,
一名中年黑须人老神在在的坐着,轻轻刮着手中茶盏。
他正是新任知府胡瓒。
“卑职赵宣,拜见知府老爷!”
胡瓒透过面前茶盏烟雾缭绕的水汽看了眼赵宣:
“你倒是好胆!”
赵宣抬头,受了委屈一样:
“知府老爷,不是我好胆,而是有人吓破了卑职的胆!卑职一接到调令就想要来拜见知府老爷,谁知道门还没进,就有人给了我这个案宗,让我办完这件案子才能上任府衙!”
说着赵宣跪着上前,把案宗举到了他的面前。
胡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案宗拿起一看,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便回归自然。
“你就是那个赵宣?”
“老爷说的是哪个赵宣?”
赵宣有些烦躁了...
老东西!
别打马虎眼!
你们这是硬逼着老子去谋反啊!
老太监那边知道自己开始调查假银案,还不把自己给乱刀砍死?
既然你们这么不要脸,老子也不是好脾气的。
让我查案?
好啊,好处总该给够了!
呵呵一笑,胡瓒突然转移话题:
“你认识杨一清?”
赵宣眼睛微微一闪,仔细观察胡瓒神情。
胡瓒也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好似有一柄尖刀,不过这尖刀转瞬即逝。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小人人微言轻,未曾说上几句话...”
胡瓒明显不相信赵宣的话。
“你与锦衣卫又有什么关系?以杨一清那老顽固的性子,最是看不惯这些走狗鹰犬,他既然带话安排你的去处,肯定是你入了他的法眼。”
赵宣很坦白。
“上次安南使团杀人案是我破的,解了府衙的困局。应该是杨知府心念着还我个人情。至于这东厂腰牌,则是负责护卫安南使团的张善如百户给的,不过没啥用,今天进府衙门倒是用上了。”
赵宣语气不重,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我后面是有人的,你别惹我。
胡瓒面上讥笑,并没有当回事儿事:
“嗯...看来你头脑听清晰...不过我倒是听到几个消息,不知道对不对...”
赵宣语气生硬:“您说...”
“我听说你是杨一清的弟子?另外还是内行厂的番子?跟城外那伙反贼也有些关系...”
赵宣头皮当即炸了,心里刚提起来的气瞬间就泄了。
直勾勾的盯着胡瓒:“大老爷!不能胡说啊!”
这老头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偷听了?
还是答应保守秘密的杨一清撂了?
估计是后者...
又被这帮人坑了啊,
自己千辛万苦(一脸懵逼)的穿越过来,你们这帮古人就是这么招待我(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