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亮下了台阶,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冒汗了。
一把拉住赵宣,
秦元亮烦躁的来回渡着步子:
“中白,这事儿是谁让你查的?实话!”
赵宣连想都没想。
现在只要稍微一犹豫,就前功尽弃!
“就是断事司温文星那老绝户!我不答应啊!拿着卷宗去找他,他个老王八还闭门不见,所以我直接去找新知府了,您猜他怎么着?”
“我当时往那一座,说这案子我查不了,毕竟您也算我半个前辈,让我查这案子不就是让我往您身上泼脏水嘛!”
秦元亮眼神柔和,越看越欢喜,
恨不得立马把面前这娃子切了,弄到身边来伺候自己。
赵宣还在侃侃而谈。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听啊,非说什么不同流合污什么的...”
“我说那我不干了!”
赵宣完全置身在了自己勾画的幻镜中,声情并茂。
秦元亮一拍桌子:
“他是不是说不干就滚蛋!?”
赵宣:“...”
“不行!这差事你不仅要干,还要干出个人样来!只是...”
这假银案跟他秦元亮有很大的关系,自己调查自己倒是好操作。
但看最近风口,上面大有一改之前半闭眼的态度,大有把假银案给调查个底儿掉的势头啊...
赵宣看是时候加一把火了。
“大人,我知道您也为难,毕竟这是留守司的差事,您虽然风正一帆顺,清廉得民心,但架不住人往歪处想不是?”
秦元亮尴尬:
“也不是...嗯...这银矿掺假...也是没办法的嘛...”
赵宣赶紧阻止:“大人肾炎!不要否认了!您就是处于无奈!肯定是苟掌司逼您这么干的吧?”
秦元亮瞪眼。
这银矿守卫乃我主要职责,结交上官,改善生活,满足银欲,这都需要吃拿卡要,倒是没别人逼...
“早就看他一脸贪像,这留守司看来是时候整顿纲纪了!”
看着赵宣一脸的阴狠,秦元亮口中发干,
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快赶不上这小子的思路了。
“说说你的想法...”
上位者,善听。
秦元亮只能这样告诫自己。
赵宣眼中闪过杀机:
“旧宫命案,这苟掌司从中作梗,你差点丢职;安南使团命案,又是他差点害您身败名裂,又差点让您丢命,没他这么欺负人的啊!”
“您太仁慈了啊大人!”
这样一说,秦元亮都感觉自己委屈了。
“这次我调查假银案,说不得他正躲在后面偷笑呢,这种敌人最狠了,冷不丁跳出来咬您一口就全毁了啊!”
嘭!
秦元亮怒拍桌面,一脸阴狠:
“杂家就看这人不是个东西!”
“大人,您想想,假银案积压时间够长了吧?说不定早就有人开始打算盘了,您再仗义,为了留守司做的也够多了,是不是该想想为自己找条路?”
一道亮光猛的贯穿秦元亮脑海,令他浑身颤抖!
赵宣的话,让他一直闷在心头的巨石猛的动摇了。
这不就是我一直担忧的事情么?
以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办,每日忧心忡忡。
是不是正好借机...
秦元亮眼中猛的闪过一道亮光!
只见其下了台阶,拍了拍赵宣的肩膀:
“孩子,此事谁都不许说,暂且搁置,待几天过后,我给你消息!”
赵宣微微点头。
他知道,自己只是负责引导,最终还要秦元亮做决定。
但这就够了!
府衙那边让他查假银案,他可以查,但必须是在秦元亮的主导下。
但这中间还有一个难点,查的轻了,府衙那边交不了差,查的重了,秦元亮这边肯定也不答应。
现在,就看秦元亮这边怎么操作了。
“对了,上次黄须死在旧宫,按说旧宫命案算是结了,不过宁夫人那边不答应,非说黄须之死和旧宫命案不能混为一谈,你找个时间随便查查,给她个说法...”
赵宣一愣。
那命案严格说来,的确和黄须案没关系,而是吕庆那帮傻兄弟弄出来的。
不过后来赵宣为了敷衍吕疯子,所以刻意没往深了调查。
现在湛宁儿提出来要说法,
赵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死丫头又欠揍了。
“大人有令,卑职竭尽全力!”
小宣子很乖巧。
拜别了秦元亮,赵宣直入水厄宫。
危机化解,
他感觉整个身子骨都轻了。
“大姑娘美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嘭!
一本杂书飞出,准确无误的击中赵宣脑门。
靠!
得意忘形了...
“贼子无礼!”
赵宣晕头转向,努力的朝着青纱帐里面看去。
青纱帐打开,
露出湛宁儿清纯妖艳的天颜,只是目中那怒火要把赵宣给烧成灰一样。
“我说宁夫人,您这脾气忒大,动不动就丢东西,破坏现场啊!”
丫鬟们已经被提前支开了,不然赵宣也不敢唱歌。
只是这歌,
肯定又让湛宁儿误会了。
“好贼子!出言不逊,该死!”
说着该死,但湛宁儿眉目中却全是笑意。
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倒是把赵宣给看的一愣。
“没想到啊,你竟然是杨一清的弟子,我还以为你真和那死太监蛇鼠一窝呢!赶紧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招摇撞骗的?”
湛宁儿眼中全是小星星。
自从那日黄须当着她的面说破了赵宣的身份,可是把她给好奇坏了。
但赵宣这贼子就和死绝户了一样,一连好几天未曾踏进旧宫,让她恨的牙痒痒。
没办法只能以权谋私,告诉秦元亮让赵宣继续来查案。
赵宣一听急了,
这里可是旧宫,隔墙全是耳朵,让人家听去了自己还不立马被砍死!?
“哎吆我的小祖宗!禁声!你想我死啊!”
看赵宣惊恐模样,湛宁儿突然笑了:“你样子还真像死太监!”
你才是死太监!
你全家都是死太监!
“夫人说笑了...秦大人已经和我说了,夫人既然对案件有疑虑,我可以当面给夫人解答一下,不过夫人放心,那贼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湛宁儿看着一本正经的赵宣,眼珠子一转:
“我倒是放心,只是有的人不叫人放心啊!”
看着湛宁儿直勾勾的眼神,赵宣心头有点慌:
“夫人何意?”
“何意?你个杀才!明明说好了弄我出去,这都一月有余了,我待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你何时兑现你的诺言!?”
赵宣身子再抖。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死丫头,怎么就分不清玩笑话呢?
“那个夫人啊...你要知道这是哪里,我一个小人物,能把你弄出去?”
“不管!你不弄我出去我就告诉所有人你非礼我!”
又来这招?
真当老子厦大的?
“你说吧!有种你就告诉所有人!”
比胆子,老子还没怕过谁!
湛宁儿眼中突然出现一层水雾。
赵宣冷笑。
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威胁我?
“快来人啊!非礼啊!”湛宁儿叫了。
她真叫了!
赵宣身子麻酥酥的打起了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