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有一件事情你不得不想想,这次秦元亮是拿您和苟硕在一块做文章,一旦和死太监牵扯不清,对您名声才真是有碍啊!”
胡瓒面色猛的一紧。
这才是能够击中他要害的一点!
大明文臣,与死太监不共戴天!
尤其是他胡瓒,
此生此世一直把和死太监对抗作为治理国家之外的第二人生目标。
赵宣相信,只要拿住这一点,胡瓒即使再装模作样,也作不下去了!
“嗯...此此事我会过问...”
微微摇头,赵宣劝:
“这事儿您过问没用,咱们要主动出击!”
这下子胡瓒好奇了,死丫头也瞪着明亮的大眼睛。
“秦元亮那人我知道,他在意不是您,而是苟硕,是苟硕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他之所以针对您是因为想用扳倒您的功劳来换取彭高义的信任!”
胡瓒微微点头,对赵宣所说他还是赞成的,毕竟赵宣怎么说也是在那边工作不是?
“咱们现在力量有限,如果一对二肯定嬴面少,而且秦元亮在我看来不足为惧,有他在咱们反而能够应对,万一除掉了他,再来个难治的,这不是自找麻烦?”
“你说的对!”胡瓒很赞同。
“治病不治根,徒增烦恼!你想怎么做?”
赵宣看了一眼死丫头。
死丫头脸上一红,躲到了胡瓒的身后:“爹爹,你们当我不存在好不好!”
胡瓒被摇的没办法:“行了,中白你继续!”
赵宣叹气,
看来自己还是要做一个恶人,不然任由什么人都能够知道他的身份,最后危险还是施加在他的身上!
说句难听的,胡瓒可能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但一个小丫头,
真要有人捉了她,威逼之下,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她能保守秘密?
“大人,我希望文灵妹妹回避一下!”
胡文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委屈一起气愤,看向赵宣的眼神都不善了。
她从赵宣眼中看到了不信任,这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胡瓒明显知道了赵宣的想法,只能朝着胡文灵说道:“你下去吧,待会儿爹爹送你一直想要的纳那本诗书。”
胡文灵掩面走出门口,可以明显看到她的肩膀在耸动。
完了,
一个潜在追求目标就这样被自己得罪了...
赵宣苦着脸:
“大人,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在下身份特殊,文灵妹妹知道的太多对她不好...”
胡瓒点头:“我知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大人,苟硕最近来府衙这边跑动频繁,所为何事?”
说到这个,胡瓒明显有些气闷。
“还不是高壮此人,最近其与留守司走的近,更是一手督办假银案,我初来乍到,不好过多苛责,没成想却被他钻了空子!”
高壮乃是府衙同知,正五品,府衙佐二官,大事小事一把抓,胡瓒虽身为知府,大权在握,但遇到这种本土强势下属,也要徐徐渐进。
这样看来,应该是胡瓒的到来,令高壮有了逆反心理,反而逼着他走了太监路线。
过多的猜测不到,但他既然能够和苟硕蛇鼠一窝,应该不是好东西。
“那应该就是了,苟硕一力阻挠假银案,矿山那边产出日益减少,州府民间的假银却日益增多,此人不除,凤阳鸡犬不宁啊!不过目前咱们首要任务就是帮助大人您化解危机!”
“容我再问一句,上头对假银案是什么看法?”
赵宣指了指天。
胡瓒真的很好奇,这是杨一清口中所说的小书童?
看他做派,明显为官十几年的老油子都比下去了!
“京都那边已经达成了协议,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说法,可以既往不咎,但要保证凤阳不乱!”
赵宣冷笑:
“不乱?民众对假银怨声载道,嘴上不敢说话,心里却都等着朝廷给个说法,既然既往不咎,百姓能答应?”
“所以你的压力很大,既要打痛留守司,但还不能让他们疯!”
赵宣苦笑,这帮官老爷难免太高看他。
“此事我会看着办,但只要我顶不住,您一定要出面帮忙啊!”
“那是肯定的,说说秦元亮那边,你准备如何化解?”
“秦元亮的意思是用马车制造假象,用探子制造舆论,咱们只需要如此这般...”
针对秦元亮的计划,赵宣算是知道的比较清楚,又有了前世的经验,自然有着很多鬼点子。
胡瓒虽然有怀疑,不过这种事情他也知道,不用非常之法,不成非常之事。
“我会照做,你那边...”
“我这边大人不必担心,先华化解了您的危机,苟硕那边我自会对付,虽说逃了秦元亮,但能拿住苟硕反而对我们日后又帮助,不过假银案牵扯府衙不少***,到时候还请大人您要从严从重!”
胡瓒不知道赵宣会怎么做,但是他理解赵宣。
他也需要用府衙这些恶事做绝的官吏还树立自己的威信。
“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我不好出面,说来也可笑,我这知府做的,竟然还不如一个下面的小吏!”
这就是京官的为难之处了,像胡瓒这样不以权势压人,想要在下面州府立住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无妨,我会让他们一并付出代价的!”
胡瓒一直对赵宣所做之事很是好奇。
假银案怎么看都算是失败了,看此子如此自信,一定是有着自己的主意,他到底会如何化解这个难题?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赵宣便拜别了胡瓒。
出了胡瓒书房,赵宣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令他头痛无比的小丫头。
小丫头见了他,眼中依然有不忿。
不过却很快一改之前的骄纵,反而柔柔弱弱的羞红了脸...
“有事儿?”
对面小丫头微微点头:“你...你真觉得我以后的人生,会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赵宣醒悟。
怪不得这小丫头片子一直盯着他,原来是被鸡汤灌晕了啊!
还真是和他老爹一样,软肋太明显了。
胡瓒的软肋是死太监,鞭打太监越惨,胡瓒越舒适。
这死丫头软肋是鸡汤,鸡汤越毒她喝的越爽。
这好办!
赵宣一脸正郑重:“肯定不一样!”
可以明显看到,对面的额小丫头羞红了脸:
“那你能说说,我以后会有什么不一样么?”
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这令赵宣暗叹。
古代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有几个能活出真正的自己?
但赵宣不想破坏掉一个小女孩的梦想。
“你好诗书?”
小丫头点点头,眼中亮晶晶的,带着羞涩。
这小模样正中老赵软肋。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在我看来是错的!大错特错!知学问,明事理,读书与不读书的人,日积月累,终成天渊之别,不管是谈吐还是气质!”
“可爹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数,终有一日会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何苦折腾,但我颇为苦恼,觉得他所说不对,但又不知为何不对...”
小丫头很苦恼。
“这当然不对!别听你爹那迂腐之人的话!”
小丫头看了眼赵宣身后,突然便呆在了那里。
但赵宣却浑然未觉,侃侃而谈:
“你知道农妇吧?你以后也许会和普通农妇一样,洗尽铅华,做着相同的事情,但却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们的心境不一样,同样的家庭,夫妇相处不一样,同样的子孙后代,素养不一样!”
“愚妇之所以被称之为愚妇,并不是因为她天生鲁钝,而是因为她接触甚少,事理不明。”
说到这里赵宣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
“读书识礼,可能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清贫,但却能够丰富他的精神财富,即使改变不了平凡,但能教人善良,改变不了渺小,但能令你内心强大!”
“日后嫁人,财富嫁妆再多,也不及诗书给予你的聪慧和善念!”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赵宣最后这一句话,犹如一柄利箭刺入她的心房,刻下印记。
令她本来动摇的内心,瞬间坚固!
看着呆愣愣的死丫头,赵宣挺起了胸膛,朝着院墙走去。
没办法,装逼装过了,也没有走正门的资格。
只是他没想到死丫头竟然喜欢这调调...
鸡汤灌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