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至极!如此狂妄之人,所办案件估计也不知道与真相有多少出入!如此看来此案...呵呵...”
牛峰乃是宿州知州公子,家学渊博,更是知道为官里面的道道,闻言一脸傲娇:
“看此人双目虚浮,惯是草率将事,又对宦官诺诺连声,想来也是投机取巧之辈,与他照面,都有失我辈身份!”
他乃是知州公子,老爹五品正,在凤阳府也算拔尖的那一拨,说话自然硬气,竟然连宦官都敢编排。
萍儿眼中闪过一道欣赏,看向这牛峰的眼神竟颇有爱意。
见牛峰都发表了对赵宣的看法,宋献自然不甘落后。
他倒没有什么背景,只是靠着勤学苦读,又善于钻营搏了个好名声,靠的就是附庸凤阳这帮公子哥。
说好听点叫没背景却搏名声,难听点就是狗腿子。
说实话,在场的除了胡文灵,谁不知道此次诗会的目的?
所以有这种能够打压胡瓒一系气焰的机会,这帮人肯定一个个热情高涨。
“高兄,假银案只要是心中有数之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倒是推进去一批无辜之人,这案子不说官,就是傻子都能办,平白让某些人得了这么大名声,此时竟然还有脸出来卖乖?”
“哈哈!宋兄所言极是!”牛峰和他一唱一和。
高文建看着手足无措的胡文灵,微微摆手:
“几位兄台,不能这么编排人。来者是客,也别让别人以为咱们凤阳学子排外,自己给自己排名。赵兄虽看似...嗯...精壮,不过既然能够和宦官交往,心思估计也是灵透,既然如此咱们便一起把酒吟诗!”
精壮...
这词如果在诗会上形容别人,就和粗坯是一种表达意思。
但却又给了别人面子,端的是骂人不带脏字。
果然,他说完这话便看到胡文灵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感激。
赵宣暗暗撇嘴,
这种人看似忠良,话中却是带刺,为人实则阴险。
赵宣被这帮公子哥一顿贬,心中虽说屈辱,不过还在忍着呢。
自己是官身,这帮人对自己都这样,湛宁儿一副肾虚公子的模样,又是挂着他表弟的名头,可以说还比他低了一等,估计会被骂死吧?
湛宁儿这丫头多记仇赵宣可是知道,这帮人不计青红皂白的骂她,湛宁儿回头还不把他们给一个个的挂起来晾干?
赵宣都有些期待接下来的一幕了。
不过这次他计算错误。
对于湛宁儿这帮公子哥根本就没什么大兴趣。
和赵宣料想的一样,在他们看来经过伪装的湛宁儿虽然出落的公子模样,只是眼圈深陷的样子怎么看都像纵欲过度,这种人给人以天然的不喜。
所以根本不屑与这种人有过分瓜葛。
看着这就完事儿的公子哥们,赵宣略显失望,在寻思着是不是陷害湛宁儿一把让她体会一下人间险恶?
如此,公子哥们算是达成了一致。
通过拉拢胡文灵,给人以高壮和胡瓒已经联手的错觉,顺便给胡瓒找些闲言碎语。
再通过打击赵宣,目标直指胡瓒的假银案,冲淡此案对高壮的负面影响。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高文建依靠自己的个人魅力,直接拿下胡文灵,两人扑向花丛中。
另一个就是极尽打压赵宣,甚至让他恼羞成怒,做出犹有辱胡瓒的事情,或者是直接把假银案内幕给抖搂出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攻击方式有很多。
反正目标人物不知死活的冲进了他们的圈子,剩下的不就是看他们怎么玩儿了?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咱们便开始吧,来呀,把我珍藏的美酒蜜饯拿出来分与诸位公子小姐!”高文建大手一挥,众人欢呼。
自始至终,赵宣都笼着袖子,好像被吓傻了一般。
湛宁儿撞了他一下:“你怎么不反击?他们这么编排你,这是明显没把你放在眼中啊!”
赵宣幽幽的说道:“不是没把我放在眼中,而是没把你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中...”
果然一句话就点燃了湛宁儿,不过随即便醒悟:“杀才!别托我下水!说说你的想法...”
赵宣正色:“这时候越是起争执他们越愿意,说的话更难听,很容易就给胡文灵留下不好的印象,后面咱们再想帮她就难了...”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湛宁儿有些烦躁。
赵宣摇头:“涉世未深的丫头,你让她懂那么多可能么?”
湛宁儿撇嘴:“就你懂!也不知道哪里学的那些弯弯绕绕...”
另一边胡文灵看赵宣和湛宁儿还在嘀嘀咕咕,面上有些扭捏,
不过还是招手呼唤:“宁公子,你们赶紧过来吧...”
正在笑吟吟看着她的高文建双目猛的一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湛宁儿。
赵宣和湛宁儿过去。
才发现却是一下坐到了主桌这边,对面便是“高宋牛杜”四大才子。
“来,我给赵大人把酒满上!听闻赵大人以前乃是书童,应该没尝过这等桂花酒吧?”杜威主动给赵宣倒了一杯酒。
虽看似客气,但语气却颇为不屑。
桂花酒?
赵宣还真没喝过,倒是可以尝尝。
“谢谢。”
牛峰冷哼:“小小书童上桌,身斜酒抖声喏!”
“牛兄好文采!这打油诗信手拈来啊,不知道可有下半阙?”
“有倒是有,不过我想抛砖引玉,不知道宋兄有没有什么好的雅兴?”
宋献微微点头,敲了敲桌面,自信的说道:
“得陇望蜀贪其多,对权低眉百姓恶!”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赵宣,这是明目张胆的说他贪官,指着他的鼻子骂呢!
湛宁儿猛的站了起来,被赵宣一把拉住了。
“怎么?不高兴了?赵兄这点玩笑还开不起?算了算了,咱们都是来玩闹的,开个玩笑怎么了?”杜威端起了酒杯。
赵宣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突然说道:“赵某粗鄙不假,不过也跟着我家少爷学过一些诗书,凑巧,还就是在这诗词上有些造诣...”
湛宁儿斜眼看着赵宣:你不是不通诗词通狗屁?怎么又有造诣了?
“既然大家这么有雅兴,如果我自己干喝酒不助兴也有失身份不是?不若我来一首?只是我这一首也是听一位圣人所念,当时只记住了半阙,下半阙一时没记住,不知道诸位有谁能够补全...”
牛峰冷笑:“就你?还有半句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狗屁诗句!还圣人...!”
赵宣朝着湛宁儿使了个“看我的”眼色,站起身来摇头晃脑:
“叽叽喳喳几只鸦,
满嘴喷粪叫呱呱...”
赵宣背完,看向了呆若木鸡的所有人。
“怎么杜兄?你觉得此诗狗屁不通?”赵宣问向杜威。
杜威一张脸成了紫色,憋着气支支吾吾:
“嗯...很好....诗很好...”
“高兄牛兄?还有宋兄?你们给个意见?或者可知道下半阙?”
几位仁兄脸色僵硬。
他们倒是想说狗屁不通,但是他们敢?
这是明祖朱元璋的一首骂文人的打油诗《骂文士》,现在可是大明的天下,谁敢骂明祖?
这不是找死?
还狗屁不通...他们没赞美两句就已经算有风骨了...
湛宁儿差点笑岔气,指着赵宣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下半句是这样的:今日暂别寻开心,明日各个烂嘴丫!这诗甚好!哈哈!”
这下子所有人都尴尬了。
赵宣这一下,瞬间就把之前的一局给掰了回来!
老子用诗骂你们这帮烂嘴丫的,你们不仅不能回骂,还要称赞这诗好,恶不恶心?
其实干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了...
胡文灵也是捂嘴轻笑,不过对赵宣的好感突然便降低了好多。
心思倒是灵透,但也真的是个粗鄙之人,这等舞文弄墨的诗会,胡搅蛮缠为哪般...
高文建心中暗恨,旁边萍儿冷哼:
“投机取巧!也就是你引以为傲!大哥,咱们继续,听闻你新作了一首诗,不如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二?”
高文建新作了一首诗已经不是秘密了。
边上几个人实际上已经传阅过,只是此时拿出来,正好用来俘获胡文灵的芳心。
萍儿这样一说,胡文灵果然来了兴趣:“高大哥还做了新诗?”
高文建瞬间就飘了。
悄mimi看了一眼赵宣: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本公子怎么把他胡瓒的千金给按在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