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自杀的人会有闲情逸致喝茶?而且她作为住在这里的丫头,一定知道有人会在午时过来休息,也就是你会奉令回来休息,就不怕你正好撞见她自杀从而阻止她?所以,茶也许是她泡的,但绝对不是她喝的!”
崔老爷皱眉:“是她泡的,不是她喝的,那就是她泡给别人喝的?”
赵宣一拍手说道:“就是这个道理!这宅子里有规矩,下人屋里白天不能来人,这丫头不仅进来了,还带了人进来,又给来人泡了一杯茶,如此破坏规矩的,那就证明带来的那个人可以无视规矩,试问,在府中有几个可以无视规矩的人?但这还不够,下面我们用证据来说话...”
赵宣刚想说证据,崔老爷却是等不了了,猛的就看向了管家,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
宅子里谁可以无视规矩?除了他就是他的家人,再就是这管家了!
那管家身子一抖,猛的咆哮:“你放屁!来这屋里就是杀人啦?我哪个屋都能去转转,这谁都知道的事情!”
赵宣讥笑:“如果只有这点儿推测,我也不会盯住你不放!你作案手法简直是太拙劣,到处都是破绽,要洗清自己的想法就扔掉吧,我会让你好好记住这一天的!”
众人都被赵宣一脸锐利的神色惊住了。
便听赵宣快速的说道:“你由于不明的原因,让丫鬟芍药带你来到这个并没有人进来的房间,趁丫鬟不注意勒死了她,然后制作了这个自杀的假象!”
管家继续咆哮:“你污蔑!你有什么证据?就靠一杯茶算什么证据!?”
“你要证据?”赵宣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快速走到了尸体旁边,指着死者脖颈中央的一条勒痕。
“首先,死者脖颈正中的这条勒痕虽然被靠近脖颈上部的这条勒痕给覆盖了大部分,但依然可以看出其走向,上吊自杀的人身子会从下颚喉结处一直延伸到后耳根部,但是这一处明显是有人从死者背后用绳子勒住所造成的!”
说着赵宣找人弄了一根绳子过来,演示了两种死法的不同。
这种事情在后世,稍微看点侦探小说的就知道,不过这里不是后世,人也不会涉猎这么多的无用知识。
崔老爷弯着腰一个劲儿的瞅,边瞅边点头。
便听赵宣又说道:“而且之前我说过,死者颈椎无明显松动,试问挂在房梁上绳子的这个高度,死者如果从床边跳下,本身下坠的力道加上身体的重量,能不对颈椎造成损伤?”
赵宣站起身来,右手为拳重重一拍左手:“所以,死者是被人先勒死,又被掉在了房梁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确定了这一点,管家是凶手的答案就确凿无疑了!”
崔老爷直起身子:“怎么说?”
“我刚才说过,死者指甲里有皮屑以及血渍,很有可能是在凶手勒死死者的过程中,死者反抗时把凶手抓伤造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管家的身上一定有抓伤!”
那管家身子猛的一挣。
无奈被几个青壮按的死死的。
便听赵宣继续说道:
“之前我还没有进崔家门的时候,差点儿把管家认成崔老爷,我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那就是因为管家身上穿了那一件马褂!”
赵宣指着管家:“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按说现在天气挺冷的了,崔老爷都穿着一件棉袍,管家为何多穿一件明显是春秋季节穿的马褂,臃肿不说,而且明显不配套,小了啊!这就证明,这马褂是草草穿上的!而且这马褂还如此华丽?下人不应该是依照主人的穿衣习惯而调整自己的穿衣方式么?怎么能够抢了主人的风头?”
所有人来来回回的在管家和赵宣之间扫视。
崔老爷也点点头,觉得赵宣说的很有道理。
赵宣走到管家面前,指着管家的衣服说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抢主人的风头?就是因为管家里面这长袍是圆领的,而这马褂衣领是竖起的,正好能够遮挡某些他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
说完,赵宣猛的一把撤开了管家的马褂!
瞬间,管家脖颈下靠近肩部的一道猩红的伤疤立马露了出来!
屋外看热闹的顿时一阵惊呼!
崔老爷一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管家一阵破口大骂,那帮下人也是窃窃私语,有那大胆的,已经顺着主人的意思对管家开骂了。
赵宣继续来到床前,将之前在床上发现的那条丝线拿起举到了头顶:“而且还有最重要一项,我在这床上发现了一根丝线,这挂在床板上的丝线乃暗红色的蚕丝,下人们的衣服都是麻布,这蚕丝出自谁的衣服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将管家给订上了凶手的标签!
想象中管家气急败坏或者贪生怕死的表演并没有出现,反而令赵宣奇怪的是,之前还一个劲儿卖可怜狡辩的管家此时竟然硬气的可以,面对崔老爷的拳打脚踢,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你这狗东西为何要杀了芍药!?”崔老爷气喘吁吁的指着管家的鼻子。
那管家抬头,双眼通红,眼中闪过悲戚:“老爷,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悔不该色上心头,只求老爷看在我服侍了崔家这么多年的份上,让我能够多活个两天,去我屋中给我娘的牌位磕头谢罪!”
一说起这个,崔老爷也红了眼,叹着气犹豫良久,对着几个青壮说道:“把人押下去,捆结实贴身守好了!”
几人领命把管家给押了下去。
赵宣一直盯着管家,把管家的神色变幻都看在了眼里,直到此刻他心里依然感觉不对,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才是。
一个管家,在这种大院里,会为了对一个丫头起了色心而杀人?
看这芍药相貌也不出众,连外面那个好奇看着自己的丫头一半都比不上,怎么就值当管家去杀人?
“不对!一定还有不对!”赵宣皱着眉头,神经质的在屋里打转,思前想后的想要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