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嘛……”他嘟囔着,灰白的巨犬蹭到他的身边,使劲蹭了他好几下,被他嫌弃的躲过。
席安非但不帮忙还笑了:“看来它很喜欢齐寐,不如齐寐帮它取一个名字?”
取什么名字!齐寐瞪它,心想席安这样铁定是要养了,瞧着就让人不爽。
狼犬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只觉得这个人类香香的,疯狂摇着尾巴使劲蹭蹭蹭。
齐寐受不了它,连忙站起来,站得高高的,不许这狼犬蹭。
等席安做好饭出来,就见齐寐被这只狼犬“逼上梁山”。
“去去,出去。”席安踢了踢狼犬,把它轰走。
转头让齐寐搭着自己的手,从椅子上下来。
“怎么被欺负成这样啊。”她忍不住失笑。
“下次它再欺负你,就凶它知道吗?”
“哦,知道了~”齐寐拖长语调,慢吞吞的回答,像是个从宴会归来的世家公子一样,扶着席安的手,撩着衣摆从高高的椅子上下来。
今天的晚餐就只有鸡了,席安还煮了一锅米饭,就这米饭喝鸡汤在农村也是一顿奢侈的晚餐了。
鸡汤浓郁的香味从屋里往外逸散开,得亏是住得离村远,若是住的近些,只怕早有人闻着味上门了。
可这离得远,并不代表不招人惦记。
这浓郁的鸡汤味,也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就在两人正要动筷的时候,敲门声在屋外想起。
席安让齐寐先吃,自己出去把门打开,这一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面上挂着笑,瞧着有几分面善。
席安不太能认人,主动问:“你是?”
“姐姐,我是席娟啊。”那人笑着,亲亲热热的去挽席安的手。
席安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迷茫一瞬,这才想起,这不是席二婶的小女儿嘛。
她那年离家的时候,这孩子才八岁,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也是打小干活的,得亏是二婶泼辣,否则日子不会比她好上多少。
对这个和自己有些同病相怜的堂妹,席安态度没这么冷淡强硬,但也并不亲热,只是点了点头权作打招呼。
“席娟你来找我做什么?”
席娟眼神一转,竟是低眉搭目的露出一副委屈眼,眼中溢满了水光。
“二哥他受了伤,心情不好,娘要我伺候着,稍有不慎就遭他打骂,我一时受不了跑了出来,不知怎么就跑到了姐姐这里,想姐姐收留我一下,叫我呆上一会。”
许是家里有读书人的缘故,席娟不同席家其他人,瞧着还是知礼的。
席安盯着她看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家里多看一个客人,总不好只有一个菜,席安就去炒了个鸡蛋,回来就见席娟拿着筷子,还在往鸡汤里捞肉。
她碗里堆满了肉,在汤里捞着了就往嘴里塞,沾了一筷子口水又往汤里伸。
齐寐大户人家出生,就算如今落魄了,家里有席安在也绝不会叫他受苦,总是摆着公筷放着汤勺顾及他的感受。
见此瞬时倒了胃口,碗筷一放冷着脸盯着她不放。
听到脚步声,瞬时又换了副表情。
一双桃花眼因为惊讶而睁大,在席娟捞掉第二个鸡腿时他眼眶微红,下意识瞥向门口,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样子。
眼见这人捞走了大半的肉,又想往齐寐碗里伸筷子,席安面色一冷,手中的菜碟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席娟被吓了一跳,抬眼见了席安的冷脸也不怕,热情的招呼着。
“姐姐快坐,快一起吃啊。”
说着手一捞,端起鸡蛋就想往自己碗里倒。
席安抓着她的手,她还满脸无辜:“姐姐,你不坐下一起吃吗?”
“席安。”齐寐还在旁边委屈的唤她。
显然是被欺负了。
席安面上冷意越重,“这就是你到别人家做客的规矩?”
席娟满脸茫然,无辜的看向她:“姐姐是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吗?”
她环顾一圈,随即了然,指着齐寐开腔。
“对了,你这人怎么怎么没规矩,姐姐还站着,你怎么就能坐下,还不快给姐姐让座!”
齐寐:?!!
“什么人啊,既然想嫁到我们席家就要有赘婿的态度,瞧姐姐还没开始吃呢,就夹了一碗好肉,姐姐来了也不让坐,这是你当赘婿的规矩?”
席娟理所当然的说着,一双眼还盯着他那碗出锅盛出来的鸡汤不放。
席安给他盛的,自然把最好的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人惦记上了。
齐寐被她主人家的态度给气笑了,正好她作死,怪不得他。
瞬时眼眶微红盈润,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溢满了惊讶,齐寐委屈又惊讶的瞥了一眼席安,仿佛在说:原来之前都是在哄骗他。
含着水光委委屈屈的就要给席安让座。
席安:拳头硬了.jpg
她一把摁住齐寐,一伸手把席娟的脸惯在了她那碗里。
“你在教我做事?”席安冷声逼问,扯着席娟的头发逼她看向自己。
席娟被摁头进碗里,一张尚且清秀的脸上满是油污,被鸡肉烫得泛红。
席安一想到自己好生养着的未来夫郎被那样教育就生气,她平生最讨厌重男轻女,更厌恶这种理所应当伺候人的烂思想,面色越发冷硬起来。
她在军营的时候,脾气稍显稳重些,主要是寻常也无人不开眼找她麻烦。但回了家,席安觉得席家每个人都在她生气的边缘大鹏展翅。
席安可不会惯着他们,敢大鹏展翅,她翅膀都给你打折了。
“姐姐……”自她回来,席娟没有直面过席安,此刻才觉得恐惧,忍不住挣扎。
席安脚一踢,她屁股底下的凳子横溜而去,直接叫她摔了一个踉跄,被席安一把面朝下惯在桌面上。
“是谁教你去别人家这般理直气壮?”
“姐姐……”
“谁是你姐姐,给你脸了不成?”
席安一句一句逼问,提起她的头发冷冷道。
“我比你仁善些,叫你吃了顿东西再丢出去。”
说罢,她直接端起那碗肉直接灌了下去。
刚出锅没多久的肉还处于比较烫的状态,但这个温度又不至于叫人烫伤嗓子,硬塞下去也只不过是难受几天,叫她知道教训罢了。
席娟被按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先前还百般喜爱的鸡肉变成了惩罚她的工具,硬生生塞了满嘴,叫她难受至极。
席安不好在齐寐面前做太恶劣的事,对面又是个姑娘,直接丢出门去,大门一关便也作罢。
席娟捂着喉咙咳嗽几声,嘴里的东西吐到地上,喉咙依旧生疼。
正巧张婶从吃过饭出来院子里纳凉,眼尖的看到了她,大着声音问了一句:“呦,这不是席二家的姑娘吗,怎么在这外面坐着。”
席娟满脸通红,连忙捂着脸跑了。
叫张婶一阵好笑,对着张叔道:“恐怕又是去别人家打秋风,叫人给赶了出来。”
张叔无奈摇头,“只怕是寻了安丫头的麻烦。”
那厢席安把人赶了出去,回去把那锅鸡汤收拾了,赏了狼犬一锅鸡肉,回头轻声安慰齐寐。
“我明天去买只鸡回来。”
齐寐摇摇头,红着眼欲言又止。
席安连忙保证:“席娟那丫头乱说的,我从没有那么要求过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就在家里玩就行,其他事我会做好的。”
“毕竟赘婿……”
“那是他们愚昧,我从没有这么想过。”席安解释的焦头烂额,特别烦席家人时不时要出来作死。
她嘴笨解释了好几次,齐寐才破涕为笑,好似乌云散去、鲜花浪漫,笑得人心都痒了。
“我信席安的。”
席安一时哑言,喉间滚动数次,终是低声应了一声:“嗯。”
第 26 章货郎
清晨,晨光穿透嫩绿的枝叶,鸟儿在枝头歌唱,微醺的阳光温柔妩媚,洒下一片光彩。
微凉的春风拂过脸颊,柔软中带来一瞬清凉。
今早又落了点雨,今日的天气便有些凉了,微风中夹带着凉意,柔软的云朵随风在湛蓝的天空飘摇。
“扣扣——”
规律的敲门声在院外响起。
清凉的春日,张大夫困倦的将被子蒙过头顶,想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谁知这敲门声声声不绝,竟是连番响起,过分执着。
张大夫烦躁掀起被子,顶着一头乱发,随意披了件外衫面色不善的开门。
“谁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没点要事,你就死……”凶狠的话语断在嘴边。
“呦,稀客啊,不在家里陪着小娇夫,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张大夫掀了掀眼皮,瞄了眼天上的太阳,黑着脸嗤笑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席安无语。
“这都什么时辰,叔还在睡啊。”
“哎呀,这不是人老了,就要多睡睡。”张大夫故作坚强的咳嗽几声,装得是一副枯骨难支的模样。
妖作完了,他把人放进来,自己跑房间提了壶昨夜烧开的水出来,就倒了杯凉水全当是招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