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山干脆弯腰把他抱起来,小来宝儿长胖了不少,看来最近没少吃好吃的。
谷来宝心虚的扬起笑脸,没有没有,来宝吃的可少了,不信问我爹啊,爹爹,来宝是不是吃的可少了,就跟小时候一样,一碗米糊糊就饱了。
谷老五不客气的拆台,是谁昨天吃了四个大包子的?来宝儿你现在可能吃了,你这小肚皮就是这么吃起来的。
爹爹!谷来宝短促的叫了一声。
郑福山忍不住发笑,摸了一把他的肚皮,小来宝儿都能吃四个包子了?
谷来宝连连摇头,是娘做的包子好吃,一时没忍住嘛~
他又是装乖又是耍宝的,等着两个男人脸上全是笑意之后,他才说,大伯我出去给哥哥帮忙,你和爹爹好好聊天,要多喝水哦。
郑福山把他放下,去吧,别累着了。
等他迈着小短腿出了门,两个男人也交谈起来,我瞧着来宝儿长胖了不少,像个小童子似的,说话也是一贯的利索。
可不,他现在能吃极了,每天得吃五顿才够,我都快养不起他了。谷老五脸上满是笑容,嘴上说着养不起,实际上恨不得自家娃娃多吃点再多吃点才好。
他呀,话多的不行,只不过最近都说给大黄听了,不然我这耳朵都该长茧了。
嗯?丰海最近不来找来宝儿了?
郑福山可知道他儿子有多喜欢来宝,还曾经说过想要一个像来宝这样的弟弟,一有时间就来找来宝玩。
来,咋不来呢,我瞧着他们俩似乎还有点小秘密,关系亲着呢,不过最近丰海说是练功到了紧要的时候,下山少。
谷老五给他到了水,我觉着,应该是和谷晓花那丫头有关系,那丫头总去堵丰海,最近更是一直守在山脚下。
郑福山皱了皱眉,显然很讨厌这个人,嗯,他自己有分寸。
对了老五,我今天来,除了过来报一下平安,还想跟你商量点事。
山哥你说。
你也知道我家原来是做官的,有些消息门路,这次出远门也是为了送裴先生,咱们两家交好,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
这外面马上就乱了。
谷老五心下一紧,浑身都哆嗦了,是要打仗吗?
有可能,但应该不会波及到咱们这儿,谷家村地势易守难攻,万一不幸...还可退至大北山避难。
谷老五心里有些害怕和彷徨,可是万一真打起来,得打多少年啊?
郑福山摇摇头,都还是没准儿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也左不过一年左右,天下一定都会安稳下来的。
他深深的叹气,这一次出去,他受到了不少冲击,现在心里也满是纠结。
老五,你看要不要藏些食物到山上去?万一...也好有吃有喝。
谷老五很赞同,是该这样,不管咋样,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郑福山和他说了会话,就急着回家,谷老五心里正乱着,也没多留他。等他走了之后,谷老五叫着大儿子、二闺女和媳妇,将这些话说了一遍。
明天我上山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位置。谷来安听了也害怕起来,唯独慧宁看上去很冷静。
她沉默着,低下头,片刻后抬起来,爹,咱们再挖一个地窖吧,悄悄挖,别让人知道。
若是真像山大伯说的那样,咱们一家子也跑不快,不如在家里多挖几个地窖,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躲在地窖里,只要地窖的口开的小一点、隐蔽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其他三个人思考起来,觉得她说的对,于是商量起来把地窖挖在哪儿。
后来,一整个冬天一家人都在悄悄的忙碌着,作为他们的邻居,又是将来的亲家,谷常也从他家得到了消息,谷常听了之后停了一天课,去镇上转了一整天。
他早年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去干活的地方不少,现在他考中了秀才,自然也有了那么一点子面子情,一天下来,谷常回到村里的时候,表情不是太好。
常哥,慧慧说的可是真的?外边真的再打仗?白小娥不由得有几分焦躁,心里一下子慌了神。
谷常奔波了一天,确实疲累,按压着眉心,不知道,但镇上的铺子关了不少,粮价又涨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娥,去把咱家的银子拿来,我明天得去买些东西。
哎,你等着。白小娥赶紧打开箱柜,弯腰进去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木盒子上还挂着锁,开了锁递给谷常,常哥,都在这儿呢,你拿着,够不?
说着白小娥还想去掏自己的私房钱,她这私房钱还是谷常平时帮她攒的,谷常平时经常跟她说手里有钱,心里有底。
于是每次领了月钱都交大头给她放进小木盒子,小头放进她的梳妆匣的底层。
谷常将木盒子里面所有的钱都取出来,剩下房契、地契和他们的婚契,又交还给白小娥。
够了,小娥,明天我得早一点出门,你和小林好好在家待着,以后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好,都听你的。
嗯,洗洗睡吧。
秋收之后过了不到一个月,某一天夜里,谷家村被一阵阵马蹄惊醒,整个村子鸡鸣狗吠的,仿佛热油里滴了一滴水。
马蹄声一直从村中穿过,像一把刀划破一块布帛。
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前院,旺旺的吠叫着,听见它的叫声,谷来安第一个惊醒,随后一家子都惊醒了。
谷老五站在院子里的□□上向外看,发现一溜火把在夜色中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前进,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
他连忙从□□上下来,来安,快,待着弟妹和你娘躲进地窖!
他不敢大声喊,只能压低了嗓音催促。
又跑到后院,从后门出去,敲了敲谷常家的门,谷常家也被马蹄声惊醒,此时谷林和白小娥已经下到地窖里了。
老五?谷常手里拿着砍刀,谨慎的问着。
是我,常哥你们躲好了吗?我瞧着是南面来的,你们可别去前院!
知道了,你快回去,多加小心!
嗯嗯。谷老五满头汗,他提着心,又一溜小跑的回家,将后门锁死。
看孩子和媳妇已经进了地窖,他没进去,而是将地窖盖好,不顾孩子们的惊呼,将地窖上面盖上土又放上柴。
然后拿着一把砍刀守在中厅的前门,大黄吠叫的愈发厉害,他心里发慌,喉咙干的要命,低声的吼道,大黄,住嘴。
大黄低低的呜咽了一声,凑到谷老五身边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睛发着绿油油的光,盯着前面,耳朵都竖起来,似乎在仔细的听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敲在谷老五身上,好像山崩地裂一样,他努力的吞咽着口水,不住的将砍刀换手,因为手心的汗太多了,不换手根本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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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马蹄声越来越近,敲在谷老五身上,好像山崩地裂一样,他努力的吞咽着口水,不住的将砍刀换手,因为手心的汗太多了,不换手根本难不住。
当马蹄声抵达他家门前的时候,他甚至不记得要呼吸,但好在,马蹄声没有停留,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谷老五浑身都是冷汗,直到听不到声音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爬上□□,弓着腰,只敢在墙头露出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发现那一排火把竟然是冲着大北山去的。
遭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山哥一家还在北山山脚住着!
郑福山也听到了马蹄声,他家虽然没有挖地窖,但后院的门外就是通往裴先生宅院的小路。
阿柔,你带着两个孩子去裴先生的住处暂且躲一躲。他脸绷得紧。
朱氏太了解他了,自打他这次回来,她就知道他有心事,看样子今天是下定了决心。
福山,你想做什么?
郑福山深深的吸一口气,阿柔,爹一辈子为晏家打江山、守边疆,郑家男丁死于战场足足九十七人,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叫我如何不怨恨?
可是爹说了,不许你怨恨的,你都忘了?你答应过爹,会好好活着!朱氏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涌出。
郑福山闭了闭眼,一字一句的说,可是我就是恨!恨宴氏一族对郑家如此残忍!恨我郑家为这样冷酷不仁的帝王忠心!
我、恨!
朱氏泣不成声,她如何能不知道夫君心里的想法,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夫君去冒险,她也做不到。
福山!别去,我求你了,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从来都温柔的朱氏这最后一句尖锐极了。
郑福山抱紧朱氏,阿柔,我原本可以不去的,但现在...由不得我了...
这一句由不得,朱氏便明白了,马蹄声近在耳边,夫妻俩也没时间多说什么,朱氏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从后门走。
福山,你和丰海都要活着回来!朱氏依依不舍,可是也知道一家人分开才是最好的法子。
不论如何,他们得给郑家留下一丝血脉。
等朱氏的声音消失在山间小路中,郑福山扭过头看向长子,丰海,怕吗?
郑丰海眼里有火光灼灼,我不怕,爹。
郑福山看见他眼里的强烈的野心,拍拍他的肩膀,不亏是我郑氏儿郎。
外面马蹄早已经停下,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一样,但在郑福山父子耳朵里,却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外面有二百人。
将军,吾等奉王爷之命,深夜前来,望将军一见。
郑福山打开院门,各位,请进,家中杂乱,还请各位多担待了。
二百人齐刷刷的下马,领头的男人长的很高,比郑福山还要高,足有两米多高,二爷,属下拜见二爷。
郑福山也有些惊讶,于惊,大哥怎么派你来了?
大爷怕二爷和老爷子一样,宁愿含冤受死,也不肯推翻宴氏一族,想说服二爷,但又怕伤了兄弟情义,所以属下主动来了。
二爷,郑家人一身忠骨,属下佩服,然宴帝骄奢淫逸,心胸狭隘,又猜忌成性,二爷纵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丰海少爷考虑一番才是。
胡闹!你乃大哥身边第一高手,你这时候不保护大哥,来找我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郑福山脸都变了,虽然他已经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帝王或者想称帝的人,但他和大哥毕竟有十几年的情谊,不是说断就断的。
二爷,属下带了一封信,二爷看过之后,再决定属下的去留吧。
郑福山拆开信,果然是他那师兄的亲笔信。
二弟,见字如面,兄以从蜀山起义...若山弟愿祝为兄一臂之力,便随阿惊一起来吧,若不愿,兄亦理解,但为保山弟安全,还请留下阿惊等二百侍卫,为兄所做之事,或牵连二弟...
这封信写的很长,字数也很多,详细写了蜀山王反叛的决心和强烈邀请郑福山去帮他的意思,但并没有一字半句强求之意。
郑福山看过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走吧。
立刻就有两个侍卫将马送上来,郑福山父子俩干脆利落的上了马。于惊上马前问了句,二爷,可需要安排一辆马车?
郑福山回头凝望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没有,于惊似乎只是纯粹问了一句。
郑福山摇头,不必,夫人不去,刀剑无眼,留在这里总还能保有平安。
于惊表示明白,上了马,既如此,二爷,属下在前方开道,二爷和大少爷随后跟上即可。
说完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他的马匹乃是千里良驹,奔跑起来速度很快,侍卫们也按队形接连出发。
郑福山父子俩回头往了一眼,也驾马跟上,他们父子俩缀在队伍的最后,一次次的回头,心里的牵挂还没走就浓郁的化不开。
一阵风似的,很快又路过了谷老五家,只见墙头上一个男人焦急的望着他们,山哥!
谷老五一时没忍住,喊了出来,郑福山拉住马,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于惊返回来。
二爷,时间紧迫,还请长话短说。说完这句,于惊默默的退开,周围的侍卫也退开了些。
郑福山和郑丰海下了马,那边谷老五见那些穿着铠甲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连忙下了□□,将门打开,山哥。
妹夫,我和丰海要去闯一闯前程,若是方便,烦请照顾一下阿柔。郑福山也知道于惊他们在这儿留的越久越麻烦,满心的不舍也只能化成这一句话。
郑丰海更是,他只说了句,我和爹会回来的。
他的视线望着谷来宝的住的房间,却始终没看到人,心里忍不住有一丝失落感,他掩饰的很好,直到他们随着二百人的队伍到了下一处中转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人发现。
谷老五趴在墙头彻底看不见火光,这才将孩子们和媳妇叫出来,又去隔壁报了平安,两家人半夜三更折腾了一回,也没了心思多想,直接躺下睡了。
谷老五和郑慧慧却没睡,他们夫妻俩等到村子又恢复平静,直接从后门出去,向着大北山跑去。
两人丝毫不敢停,四下观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幸好这时大家都睡了,之前出来探看的人们也都回去了。
他们俩又是穿的布鞋,发出的动静很小,找到郑福山家,还左右看着,郑慧慧去敲门,阿柔?阿柔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