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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那晚在裴珂家里情景,小弟似乎跟裴珂已经混熟,不会干看着的。
  秦衍想到这里面的纠葛,更加反感裴珂,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对方被刚才那一番针对,竟然还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没将那怒火放在眼里。
  这让秦衍感觉,对方故意下套的可能性极大,那些话不是诬陷,而是真相,所以裴珂才无动于衷。
  给你五分钟,我带你走。秦衍拉开两人的距离,走到卧室门口,客厅里已经不见宁丞远的身影,套房内另一间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应该是在通话。
  五分钟后裴珂步履缓慢地走出来,蓬松的发丝被一顶棒球帽扣住,一张脸血色全无,即便从衣着上看不出一点痕迹,但恍惚的神色很难骗人。
  折腾一晚,他没有一点精神。
  秦衍才发现他比之前见到时瘦了很多,五官更加立体精致,让人很难想到这是初次见面时那个看起来青春阳光的大学生。
  如果说那时的裴珂眼底还有些活力,整个人看起来灵动,现在他眼底已经如一潭不见底的深水,没有波动,也不可捉摸。
  秦衍没多讲话,转身就走,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但肖叶拜托他来看人,至少得确保人的安全。
  裴珂跟上的脚步一顿,视线看向另一间紧闭的房门。
  秦衍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知道裴珂怎么这时候还惦念着宁丞远。
  如果他的事情无法挽回,你要在这儿承担他的怒火吗?
  裴珂微一点头,跟上秦衍,暗声道了一声对。
  二人上了停车场的车,就在秦衍还在想着把人送去哪儿的时候,裴珂已经闭紧了眼睛歪头靠在副驾驶上,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
  而且怎么喊都没反应。
  他露=出一截脖颈,刚才被掐的淤=痕现在慢慢浮现出来,有些骇人。
  这样的裴珂,很脆弱,很无助。
  不得不说,会让人心生怜意。
  秦衍牙齿咬得咯吱响,他掏出手机,再三犹豫,硬是没拨出去一个号码。
  他不想老同学看到这样的裴珂,产生不必要的同情,也不想陆予越知道,以免两个弟弟之间产生间隙。
  送去医院?向来都是殷翡声名狼藉,他现在带着人去,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胡言乱语,再传入未婚妻的耳中。
  他不像那几个疯玩的弟弟,他有顾虑有责任。
  即便跟未婚妻没有太多感情,但双方已订婚,理应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不让对方难堪。
  秦衍一叹息,发动汽车,向自己最近一处无人的住所行驶。
  二十分钟后车辆到达别墅后院,人喊不醒,秦衍只能勉为其难从副驾驶上把裴珂抱到一楼客房里,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简单一描述,对方就拎着药箱登门输上了液。
  他有些发烧,昨晚受凉了?医生取出体温计。
  秦衍抱臂靠在门框上:不知道,你看着处理。
  医生尊重雇主的隐私,不再多问,又加了一瓶液体,顺便取出两盒药,按照比例搭配好放进两条七格的医药盒里。
  咳,还是要及时清理,留在体内过夜对身体不好。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秦衍冷言把事情跟自己撇清,他看着脖颈那刺眼的红色,下意识补充,那里也处理一下。
  看着医生拿着棉签擦药,秦衍转身离开房间。
  他想,并不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而是那里太醒目,任谁看到都会追问。
  输液长达两个小时,等医生离开,家里司机把做好的餐送来,裴珂还未转醒。
  结束两个来自公司的通话,秦衍看着床上的人,不知道怎样去跟肖叶描述发生的事情。
  正想着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询问信息。
  拖到最后总要面对,秦衍拨出电话,复杂的视线从苍白的病容上移开。
  小心谨慎的性格让他远离房间走到餐厅,直到确定听不见才停下脚步。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喝了一口。
  怎么样?
  你真急切。
  他是能拿到我私人号码的人。
  你号码也给过不少名流,需要我告诉你他身份信息吗?
  知情与不知情的反应不同,他一定不希望我用这种方式认识他,我等他亲口讲,所以他最近情况还好吗?
  真跟鬼迷心窍了一样,尽管秦衍不愿这么想自己的好友。
  他也只能用对方是心理医生,对心理的把握远超裴珂来安慰自己。
  秦衍很难说出还好两个字,肖叶没有得到立即回复,也猜到什么,一时间没开口。
  秦衍放下水杯:你怎么看拿自己身体去作交易,或者说去达到一个目的。
  那你怎么看?肖叶反问。
  不自尊自爱,没有了。秦衍感觉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你是对结果下判断,换作是我,会追本溯源,是什么导致他作出这样的行为,你我这类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们身居高位,觉得自己最重要,压根不会考虑这种事情,正常人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会下意识拒绝。
  秦衍感觉这是好友在拐弯抹角提醒他,他只看表面而忽略了内在原因。
  但他,看起来也并不落魄,却没有将自己放在本位上。你说他轻贝戋自己,也对,他从一个会拒绝这种事的正常人到接受用身体作筹码,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贬低自己,是因为别人轻贝戋他,所以他也才轻贝戋自己啊。
  秦衍没讲话,他在努力回忆调查报告上的过往信息,看起来哪里漏掉了,按照那份报告,裴珂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没有什么时间点体验肖叶说的那一切。
  但他对好友的话很信任,这个逻辑是说得通的。
  他仿佛回到那一个夜晚,咸腻的海风吹在脸上,上一秒还无害的青年忽然对他绽开一个勾人的笑容,语调轻软,像逍遥床底间的妖精。
  你想要什么反应呢?
  他想要什么反应呢?肯定不是这种不正经的模样,让人琢磨不透又恶心作呕。
  秦衍?
  听到肖叶喊他,秦衍回神:这么严重吗?
  别人不拿他的身体当回事,他自然会被同化,觉得受伤无所谓。不被爱的人便没有爱人的能力,包括爱他自己,这就是内在原因,但我对他短暂的关照弥补不了他周围长久环境的变化,很棘手的病例啊。
  听到肖叶的分析回归到探究病情上,秦衍放心几分。
  他家族不会让他自杀的,人现在也是安全的。如果病人没来找你,没抱着治病之外其他感情的话,你是不是不该再过问了?
  今天这种事秦衍实在干够了,他也不懂为什么只是一个世家的私生子,自己会与其有这么多纠缠。
  换成其他世家的野种,自己只可能从朋友谈笑间听上一耳,隐约知道有段风流史就作罢。
  那边肖叶笑了笑:你还是第一次这样不信任我,总想努力阻止我跟他的接触,这句话我也讲给你,你离他远些吧,他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了,而且你看他时,也像他周遭人一样带着别样的目光,这只会伤害他。
  秦衍面对指责心底不耐烦,他没再多说,挂断电话。
  多年情义是真,他们一直是好哥们,不存在胳膊肘往外拐的可能,但一牵扯到自己病人,肖叶这种较真很难放下。
  自己会伤害裴珂?肖叶是不知道殷翡、宁丞远做的事,论伤害,还轮不到他。
  走廊传来脚步声,秦衍视线扫过去,就见裴珂像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穿着拖鞋扶着墙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下,端出一碗粥开始喝,不关注周围环境也不关注他。
  动作虽急,吃相却不狼狈,迅速结束后还用餐巾沾了沾唇角。
  看来输液管用了,补充葡萄糖后整个人有了力气。
  药在床头。秦衍提醒,医生已经分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须餐后吃一格。
  已经吃了。
  客房没有水,生吞下去的?秦衍这才发现碗旁放着一管药膏,正是医生多嘴说需要清理时留下的。
  我借一下浴缸。裴珂提出要求。
  即便秦衍不知道那管药是做什么的,但听裴珂这样一讲他也明白了,看来裴珂知道这药的功效,对这种事也相当熟练。
  他要清理身体。
  客房有淋浴。
  我站不住。裴珂讲完又连续咳嗽几声,似乎因为讲话过多而嗓口=干。
  二楼有。
  裴珂仰头看着楼上,不知道在心里计算什么,终于手撑在餐桌上起身。
  他很虚弱,秦衍怀疑他是否能到达上面。
  两分钟后,事实证明他推测是正确的,裴珂握住楼梯扶手,没让摔倒的自己滚下来,但腰磕在台阶上,看着也能感受到疼痛。
  秦衍后悔没有留下送餐的司机,他撑住额头,反复回忆肖叶跟他说的。
  自己不多管闲事伸手帮忙,但至少不做加害者,不做那个不拿对方身体当回事的人,否则就是给老同学增加治疗难度。
  他一迈两个台阶快步踩上楼梯,双手在对方腋下一撑,扶人站起来,不等裴珂站直,手挪到月要间,握住那细月要将他一举抗在肩头,走上二楼,一手扶着人一手推开门,将人放进长方形浴缸里,转动下水口留出四分之一的扇形便于浴缸内水流动着排出,打开水龙头,调节水温。
  以往都是仆人帮他做好,秦衍自己都没调过几次。
  等温度合适,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抽过一条毛巾擦手。
  袖口挽起露=出有力的臂弯,白衬衣裹着劲瘦的月要部收拢在西装裤里。
  秦衍一转头,裴珂躺在水里一直看着他。
  有问题?
  上班时间跑出来的,有人咳,让你来找我。
  秦衍微眯起眼睛,他不擅长撒谎,也不愿否认。
  要不,一直派人跟踪我,两个选一个。裴珂罕见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水流很急,很快就淹过裴珂的月匈口,他仰头靠在倾斜的浴缸壁上,在温暖的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又闭上了眼睛,像是要睡着。
  水位快速上涨,秦衍回头去调得慢些,另一边人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秦衍回头把裴珂从水里捞出来,对方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真是个祖宗!连挪一挪身体把鼻腔探出水面都懒得动!
  放任裴珂在这里,他很有可能自己淹死,人满身痕迹死在这里,那麻烦就大了。
  快洗!秦衍再次去擦手,在这儿看着免得人死可以,脱衣服这种活儿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干。
  裴珂咳完缓过来,深深地口耑息着,把手里的药膏放在宽阔的浴缸边缘,去解衣服上的纽扣。
  你要看?
  秦衍闻声转过头,把擦过手的毛巾甩在了地上。
  看不到裴珂人了,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
  湿衣服被丢出缸外啪嗒甩在地上的声音,身体出水滴落下来的水珠声,因为动作水面波动撞击在缸壁的声音,以及月几月夫相互摩擦的声音。
  还有加重的呼吸和一不小心漏出的细碎哼声。
  一想到身后人可能在做什么,就无法遏制地浮现那画面,秦衍想着公司的事分散注意力,顺便去隔壁客房取来一套干净的睡衣,连同壁柜里找到的浴巾,一同搁在浴缸旁边的木架上。
  因为热气蒸腾的原因,浴室里空气变得潮氵显,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
  秦衍已经打定主意,他等裴珂安稳回到床上就离开这儿,打电话从主宅找个男佣过来。
  好在这种煎熬没持续太久,裴珂动作很快,就听到浴缸水放到最后发出的漩涡声,接着便是擦干身体和穿衣的窸窣声。
  秦衍适时地转身,正撞见裴珂在套睡衣的袖筒。
  青青红红的痕迹撞进眼底。
  在明岚因为关注事态没看仔细,眼下近距离撞见个彻底。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呢?给宁丞远那一米九的块头下药,真不怕被折腾。
  秦衍想到肖叶的话。
  因为别人轻贝戋他,所以他也才也轻贝戋自己啊。
  对上那双盯着他的乌黑眼睛,秦衍想开口掩饰眼神的话憋在口中,只扬起眉峰,上前将人打横抱着,往楼下客房走。
  将人弯腰放在床上时,耳旁传来一股轻叹。
  原来你这样烂好人。
  秦衍直起身体,却只见裴珂紧闭的双眼,仿佛刚才那贴在耳旁的话不是他讲的。
  我不想人死在这里。讲完他一秒不愿多呆,迅速从客厅找到外套,拿起车钥匙,留下关门的砰一声。
  离开的车上秦衍感觉耳朵发痒,他尽力忽略它,不一会儿耳朵不痒了,但一直持续到晚上,内心那团烦躁都无法纾=解。
  作者有话要说:秦衍:这群男人真跟鬼迷心窍一样!
  作者:兄弟憋缩了,你已经排着队拿着号码牌了
  第四十八章
  秦少爷让我转告你,你如愿以偿了,如果还想避风头可以继续呆在这里。
  男佣收起餐桌上的碗筷,敬业地完成传话筒的任务。
  慵懒靠在餐椅上的人仿佛没听见这话一般,只用手背触碰了下脖颈处的伤,那里已经浅淡得不仔细看发觉不出痕迹。随后他起身返回自己所在的客房,跟平时一样,沉默寡言,不与男佣交谈。
  男佣心底嘀咕着奇怪,走进厨房。
  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动作举止矜贵优雅,周身散发着一股安静的感觉,让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上等。
  可安静不代表好接近,男人骨子里的高冷跟秦衍如出一辙。
  少爷让传的话他也不懂,看来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男佣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把日常汇报给秦衍,信息还没编辑完就看那个漂亮的男人穿戴整齐走向玄关。
  男佣赶紧开口:您需不需要我叫车?
  回应的是一声关门。
  裴珂走出庭院,站在富人别墅区的马路上看了下前后。
  秦衍离开后一直没动静,想让他继续住大可继续隐身,结果突然让人传话,这是在提醒他赶紧滚蛋,别赖在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