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松手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
如同碰到什么烫手山芋,她赶紧将手挪开。
又眯着眼小心搜寻,这才把盖子重新握在手心,牢牢抓紧。
陈赐压根就不在意她在忙什么,只是把她从水里提起来,又抖了抖,这才带回了家。
宋嘉茉:“……”
我是狗吗?
到家之后她赶紧去洗澡,陈赐房间的水声也同步响起,女生洗澡总是久一点,等到她出来,陈赐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忙活了一阵,但客厅空调开得低,陈赐很快递了个吹风机来。
“吹干再玩。”
她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仍在往玩偶里塞着棉花,陈赐看了眼,想必她也听不进去,找了个插头就打开了吹风筒。
很快,宋嘉茉就感觉头顶多了双手,少年把风速开到最大,动作也一点儿不温柔,毫无章法,随意造型。
她怀疑自己会被他吹成金毛狮王。
少女用力晃了晃脑袋,反抗道:“……只有狗才会被这样吹毛!”
他漫不经意地笑了声,还是在她头上胡乱揉。
“你对自己定位还挺准确。”
“给我,我自己吹,”她忍无可忍抢过吹风机,“等会儿你十八岁没秃,我先被你吹秃了。”
陈赐:“什么?”
“……”
意识到自己嘴瓢,宋嘉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继而抬起头,非常乖巧地笑道:“没什么,就是怕哥哥累到手啦,吹风机好重,一点都不体贴,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陈赐定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宋嘉茉:“怎么?”
“没事,就是有点想吐。”
“……”
*
宋嘉茉忙碌了整整一星期,每天不是刷题就是刷题,好不容易逮到个周末,自然是狠狠关了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陈赐起得早,八点多就吃完了早餐。
书房阳光正好,靠墙的位置摆了个懒人沙发,正沐浴着日光,上头还放了个小玩偶,很是打眼。
陈赐走过去,将玩偶拾起,轻车熟路地拉开它背后的拉链,手指探了进去。
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从那天落水回来就偷偷摸摸把东西塞进这里,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每天都要检查一下东西在不在,他不拿出来看看,倒还真对不起她的良苦用心了。
很快,他从一团软软的棉花中,抽出个圆形的盖子。
少年垂眼去看。
……
大约沉默了三秒,他凝了眸,然后陷入了更加漫长的沉默。
*
宋嘉茉这一觉睡得非常舒坦,直接睡到了十点多。
随便吃了点面包,她继续去写题,顺便等待午饭。
午餐时,她刚伸出罪恶的小手,盘子里最后一块鸡翅就被人夹走,落入了陈赐的碗里。
少女略略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对面的人,一副准备干架的状态。
“看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看我十八岁有没有秃顶?”
宋嘉茉一口汤没憋住,瞬间被呛到。
“咳、咳咳咳……”
她捂着嘴咳了好几声,脸颊也被呛红了些,倒是很好地遮住了被人点破后的羞愧。
他知道了?不能吧??
陈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慢条斯理地抬眼瞧她,淡淡道:
“下次做坏事之前,别把答案写脸上。”
宋嘉茉沉默了半秒,当然,也只是半秒。
很快,她又言笑晏晏地开口道:“我这怎么能叫做坏事呢,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感情呀,是怕哥哥看到了不开心,影响哥哥的情绪,哥哥怎么能这样说我呢,说得人家好伤心呀。”
很好,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陈赐垂眼:“是吗,有多伤心,那我岂不是很自责。”
话是这么说,但从少年的表情和语气中,都看不出半分“自责”的意思。
她却装看不懂,一门心思顺杆爬。
宋嘉茉:“也不用自责啦,虽然这次确实是哥哥误会了我,但我不会和哥哥计较的,如果哥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个……鸡翅……”
陈赐:“……”
陈赐把鸡翅重新放回她碗里,她当机立断咬下第一口,听到他发问:
“问你个事儿。”
“嗯?”
“最近讲话这么恶心,跟谁学的。”
“……”
她正想吃完这个跟他好好掰扯掰扯,正咬到脆骨的时候,桌边的阿姨眯着眼笑开了:“多好啊,看着跟亲兄妹一样。”
宋嘉茉筷子一停,陈赐也偏了偏头。
桌上气氛静止了下,江慧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我又多嘴了。”
“没事,”宋嘉茉笑了笑,“这话当着爸爸的面可别说,我不就是陈家的小女儿嘛。”
她好像都习惯了,因为在一起太久,早就已经默认自己和陈赐血脉相连,是世界上谁也无法取代的亲人。
乃至于江阿姨说“像”的时候,她都恍惚了一下。
从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开始,从那场惊天动地的逃亡开始——
他们被命运捆绑在同一艘船上,无论摇晃风雨或天晴,注定根系相连,命运相依。
江慧又道:“收养手续什么时候办成?”
陈赐:“快了。”
“好啊,那不用等多久,你们就能成真正的兄妹了。”
他说,“已经是了。”
*
吃完午饭之后,宋嘉茉又睡了个午觉,她的瞌睡比起同龄人来说总是要多些,之前听朋友说,喜欢睡觉的女孩子发育得也比普通人好——
宋嘉茉低头看了看,感觉自己可能是个例外。
她写了会儿题,然后又绕出了后门,直奔院子里。
小姑娘手上兜着个袋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上次摔跤的地方,把遗落在那里的各种“许愿”,全都装进了袋子里。
这些大概都是很小的时候随便写的,写了也不知道该往哪丢,后来才知道要用硬币,而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
不过幸好,万一她对陈赐的那些诅咒成真了……宋嘉茉闭上眼,不敢再想。
把袋子系紧之前,她随便从里面抽了一个,跟开盲盒似的。
这次的内容是写在一块小木板上的,笔迹仍然稚嫩青涩:
【今天哥哥嘲讽我力气小,我搬椅子的时候砸到了自己的脚,他说这种凳子他能扛五个,晚上还在我面前举哑铃。我知道,男人老了就没力气了,希望他以后不举。】
不举?什么不举?
手无缚鸡之力,举不起哑铃是么?
宋嘉茉哑然失笑,没再继续看,将袋子绕了圈系紧,锁进了盒子里,随便找了棵树准备埋。
等她好不容易忙活完,这才转身,撇了撇嘴唇:“干嘛,我知道你在。”
陈赐正站在银杏树下,单手搁在口袋里,神色懒倦。
“又藏了多少骂我的话?”
“……”
“想看也不行,我用密码锁上了,”她先发制人,“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好奇——”
“等你带嫂子回来,我让她念给你听。”
他蹙眉:“为什么要她念这种东西?”
“因为里面都是你的恶行,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不让嫂子被蒙在鼓里!”
她越说越期待那天的到来:“顺便让你体会一下,我被你批改作业的感觉。”
“……”
宋嘉茉:“总而言之,这劫你躲不过的。”
她倒要看看,跟陈赐结婚的,会是哪个倒霉鬼。
*
月考很快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