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是没看凌然做手术。”魏嘉佑撇撇嘴，他为什么执着于跟凌然较劲，因为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天才系数是高于凌然的。
而在这一次次的较劲中，魏嘉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凌然的天才系数，最起码有八成，或者九成的自己了。
这样的天才，又主动开始做心脏外科了，以狄院士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孔山仍然有些不确定的道：“狄院士不是看过凌然的手术录像了，我看他刚才说话，也不是那么迫切当然，视频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你的意思是”
他其实只是不相信而已。
医生看医生的手术视频，就好像是教练看足球运动员的比赛录像，或者训练的视频，最多做一个优良中差的评价。
一名医生的真正价值，真正的技术，还是要在现场观看整场的手术才能确定的。
当然，狄院士现在还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但如果他真的有所倾向的话，就一定会去现场。
孔山不由看向前排的狄院士。
狄院士依旧是谈笑风生的样儿，似乎都没有怎么关注凌然的手术似的。
事实也是如此。
狄院士见过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将标准放宽一点的话，能做心脏外科的手术医生，在医学院时期，在实习和规培时期，甚至在主治以前，抬头挂上“天才”两个字都是妥妥的。
不那么绝对的说，这些医生在学生时期，基本上也应当是学校里的天才或小天才，而在正常人的家族谱系里面，不说是改变智商基因的变异型人才，也是别人家孩子的模板。
但在狄院士眼里，协会或者清华北大的毕业生，哈佛医学院或者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身份，都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他掌管的心脏外科团队是中国最顶尖的，就临床技术来说，也是世界一流的。
这样的团队，这样的传承，这样的机会，本来就是给天才准备的，也只有天才有资格进入。
凌然的手术视频足堪天才的水准，但那是灵光一现的表演，还是人生至幸的高光时刻，又或否是精心剪辑的视频，狄院士都不得而知。
他也没心情探究这些，他愿意见见人，也愿意给凌然一点力所能及的方便，这是他对视频里的凌然的手术的优待，如是而已。
这种情况并不鲜见，狄院士现在已经很少做手术了，而他在繁忙的项目管理，会议和各类扯皮活动后的消遣，就是看年轻人做手术。
然后
他就慢慢的看了进去。
最近些年，越来越擅长社交的狄院士，说话渐渐的少了，声音渐渐低喃了。
他的目光更多的在面前的屏幕上停留，精神也开始集中起来。
好的手术，对于同行来说，是具有沉浸感的。
就好像看一场足球赛，看一场游戏直播，观看者会不自觉的开始将自己代入其中
魏嘉佑看到狄院士标志性的左右晃脖子出现，不由乐了一下子：“又来了。”
“是啊。还是师弟你判断的准确。”孔山点头。
见心喜或者爱才如命的狄院士，反正都是一个套路。
魏嘉佑的笑容却是收了起来：“这种判断的准确，有什么用。”
“师弟别对自己太苛责。”孔山拽了一句，接着又问道：“我们要跟着去看手术吗？”
“不看。”魏嘉佑瞥了孔山一眼：“你也觉得boss会去现场看？”
“你刚不解释，我还没意识到，现在的话boss这样子，肯定忍不住去看的。”孔山顺手又拍了魏嘉佑一把马屁。
狄院士太远了，也就是魏嘉佑这样的小师弟，他现在还能勉强够得着。
魏嘉佑神情稍缓，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默默等着。
不长时间，狄院士果然站了起来，道：“我去手术室看看。”
说完，他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手术室而去，那模样，像极了听说会所来了新人的老炮客。
“我回去写病历。”魏嘉佑懒得看了，起身出门。
孔山跟上：“你不看了？”
“狄院士说什么我都知道，看什么啊。”魏嘉佑自顾自回了办公室，开始为前些天的出差补课。
孔山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示教室。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特别的消息传来。
魏嘉佑奋笔疾书，都懒得询问。
这么长时间，不用凌然，随便团队里的小医生，手术都该做完了，依旧没有消息，说明紧张的手术和沉默的狄院士同时存在。
凌然很可能开始第二台手术了。
这样的频率，在狄院士的团队里是不常见的，想必，凌然又得到了通融。
叮
手机铃声响起。
魏嘉佑翻了过来，正是孔山。
“做第二台手术了？”魏嘉佑反客为主的问。
“第三台了。”孔山一句话险些破了魏嘉佑的防。
魏嘉佑摇摇晃晃，勉强一笑：“还挺快的。”
“是，狄院士整个看迷了。”孔山应了一句，又到：“狄院士晚上请吃饭，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魏嘉佑“嗯”了一声，又问：“去哪吃，食堂还是河镇路？”
本院的食堂还算不错，但河镇路有多家高级餐厅，狄院士通常根据宾客的重要程度来决定地方。
孔山支支吾吾了两声：“都不是。”
“都不是？那去哪里吃？”
“狄院士的意思，是到他家里小坐一下。”孔山道。
魏嘉佑失声：“家宴？”
孔山理解魏嘉佑隐藏的意思，缓缓点头，却道：“第三台手术了。”
第1257章 嘴炮王者
狄院士家的小区坐落在三环边上，绿化尚可，周围的公园和生活设施却很齐备，看着就很有生活气息的样子。
孔文山开着车，将几名小师弟放到地下车库再走上来，然后打量着3号楼3单元的门洞，都有些发呆。
“狄院士就住这里啊。”一名小师弟感叹了一句，听着语气，像是在说“龙就住这”似的。
孔文山郑重点头：“狄院士在京城的话，基本都住这里。”
“院士唉。”小师弟再次喟叹：龙呀！
孔文山很理解他的想法，他当年也这么感慨过龙窑，因此只笑笑，道：“狄院士这一代的院士，到这样的条件算好的，毕竟是京城，而且，他老人家也不追求这个。真正有钱的其实不是院士，经常是准院士一级的。”
“为什么？”小师弟好奇。
孔文山突然觉得在狄院士家楼下说这个不好，生硬的转换话题：“不过，这个地库没电梯，不能电梯到户是有些不太方便，但以前的房子了，也没办法……”
“凌然住的地方，好像叫下沟。”同来的魏嘉佑环顾四周，突然来了一句。
“对，他应该还在家里住，下沟诊所吧。他家里开了好几代人了。”孔文山也是做过背调的。
同车而来的几个人都冷静了一些。
“我听说凌然在云医的时候，经常出飞刀吧，还需要住到家里做妈宝吗？”小师弟不太喜欢魏嘉佑给出的预期。
魏嘉佑似笑非笑：“凌然岂会在乎你们对他的称呼。”
小师弟不由脸色一僵：“就算长得帅……”
“长得帅就够了。”旁边的大龄师兄打断了小师弟的话，顺便给他递了个更舒服的台阶，道：“小王你最近是在相亲吧，这相亲，就容易被人评价，至于凌然……对了，狄院士应该有两个孙女的，你见过没有？”
小王像是被食物吸引的草履虫一样，立即调转脑袋，问道：“长得漂亮吗？”
师兄想了想：“跟狄院士长得有点像。”
“哈。”小王的脑海中首先浮现出龙的形象。
“咱们上去吧，别让狄院士等急了。”孔文山拍拍手。他们是来帮忙干活的，哪怕是狄院士的家宴，也不可能真的让狄院士自己做饭做菜。
“走吧，其实应该带家属来的，咱哥几个帮忙干活，我看也就杀个鱼剁个鸡的习惯点。”大龄师兄透出微微的兴奋感，他加入团队有10年了，也从未到过狄院士的家里来，这一次，被他看作是自己团队地位的提升。
当然，狄院士的家宴是招待凌然的，但是，团队内的成员可没有都被邀请。
虽然说，被邀请的医生都是跟凌然年纪相当的，或许是为了好聊天，有共同话题什么的，可最起码，也不是每个年纪在线的团队成员都能来。
大龄师兄想的很清楚，甭管是因为啥原因来狄院士家的，过上两三年，谁都不会再提起今天的茬儿，到时候，自己就是曾经登堂入室过的弟子中的一员了。这个资历，少说能让自己在新人跟前装一些年的。
“狄院士家在六楼。”孔文山其实也是第一次来，但进了电梯，还是镇定起来。
几人微微点头，各自低头整理衣服，做好了准备。
电梯抵达，敲门入内。
大龄师兄排在最前，低头做了个深呼吸，再抬头，就见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客厅里，已经摆满了冷盘、饮料和酒水。
“凌医生来了吗？”狄院士穿了件衬衫，夹着一本书就走了出来。
“狄院士。”大龄师兄连忙给出笑容。
“哦……那个……”狄院士略略陷入了思考状态。
“狄院士。”魏嘉佑和孔文山等人也走了出来。
“哦，小魏来了。”狄院士一眼看到了魏嘉佑，顿时笑了出来，接着，他又向魏嘉佑身后看了看，露出点小失望：“凌然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魏嘉佑心道“狄院士莫非是糊涂了”，笑笑道：“凌然和我们又不住在一起。”
狄院士嗯嗯的点头：“你们都是年轻人，还是应该多接触，多交流嘛。这次认识了，以后就多多来往……“
魏嘉佑笑出了人参味，将轻轻推了孔文山一把。
“那个……我们之后找机会，会跟凌然多接触的。”孔文山无奈的跟了一句。
狄院士微微颔首：“跟凌然多接触，有好处，尤其是小魏，你要多跟凌然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