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宝斋掌柜刘大富?”
李恪脑海之中,迅速闪过那张咄咄逼人的脸,有些疑惑的问道:“刘掌柜?他自杀了?”
李恪的声音不小,朝堂上的人基本上都听清了他的话,这让许多人都暗地里摇头。
碰到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有多远就避多远的吗?
李恪这样子实在是不智啊,简直是自己把麻烦往身上揽一样。
原本还担心李恪不认账的陆文廷心里大喜过望,脸上却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大加呵斥起来:
“陛下早有圣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好行商贾之事,本就不该;而贪财好货,以至逼死人命,更是不堪造就……”
“你等会!”李恪见这人越说越离谱,强行把刘大富的死往自己头上栽,不悦的打断了陆文廷的话,冷静的质问道:
“我的确见过刘掌柜,可他当天自己早早就回去了,此后和我再无交集。他的死于我何干?再说了,即便刘大富的死,真的和我有关,此事也应该先是由京都府尹来向我调查取证,证据确凿之后,再由朝廷发落。”
李恪冷冷的盯着明显有些慌乱的陆文廷,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无凭无据,你是如何认定刘大富之死和我有关的?”
李恪的话条理清晰,让那些轻视他的人都有些刮目相看。能想到更深一层的,又要为李恪的这份冷静和急智拍案叫绝。
陆文廷被李恪质问的张口结舌,下意识的望向秦王的方向,可当他看见秦王那阴冷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愠怒时,心里陡然一阵冰凉。
李恪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便宜八皇兄那张阴沉着的脸,直到此时才确定背后暗算自己的人是谁。
说起来两人之前还算友好,可李恪一登上太子之位,各种明刀暗箭让他防不胜防,这其中就少不了李恢干的好事。
想到这些李恪也是满肚子的怨气,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嘴上还在质疑陆文廷,眼光却直直的盯着八皇子李恢:
“按说巡城御史风闻奏事,我不该多加置喙。可是陆御史既无根据,又无凭据,为什么一口咬定幕后凶手就是我?莫非这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不成?”
李恢脸色铁青,心里更是勃然大怒,要不是在朝堂之上,他几乎要冲过去把李恪这个从来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却偏偏抢了他视作囊中之物的太子之位的便宜弟弟暴打一顿。
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只有他这样出身高贵的皇子,才是大雍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李恪不过是个贱婢所出,竟然也敢觊觎社稷。
两兄弟的眼神在朝堂之上隔空对视,不甘示弱的交锋起来。
“够了!朝会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雍帝高居于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声听不出喜怒的高喝,顿时让忿忿不平的李恪和蠢蠢欲动的李恢同时偃旗息鼓。
雍帝的眼神仿若刀剑一样,刺的陆文廷的站都站不稳,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更让陆文廷绝望的是,雍帝根本都懒得问他,直接问起李恪来:
“既然涉及到太子,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李恪心中并不慌乱,毕竟这事他没做过,而且今天雍帝的表现也印证了之前王莽的说法,那就是他这个便宜父皇暂时还没有要换掉他或者杀掉他的想法。
这让李恪信心顿生,他有一个模糊的想法,试探着说道:
“儿臣与这刘大富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既然他的死被人牵连到儿臣身上,儿臣想参与查案,自证清白。”
雍帝淡淡的看了李恪一眼,不置可否,不过下一句话就显示出他的倾向:
“京都府怎么看?”
京都府尹郭式心里早压着火了,巡城御史虽然不是直属京都府,可是双方很多地方的职责重叠,平时有事交集在一起也都是相互商量着来。
可如今这陆文廷仗着自己背靠八皇子,私自妄为,简直是把京都府上下往火坑里推。不管陆文廷弹劾太子成功与否,京都府都少不得一个尸餐素位,渎职无能的罪名。
此时听到雍帝的话,本来没有任何倾向的郭式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全凭陛下发落。”
雍帝的眼神微眯,快速在李恪和郭式之间打了个转,最后却缓缓点头说道:
“也罢,此事就交由京都府审理,太子既然处于嫌疑之身,也去京都府协助调查吧。”
李恪刚要领旨,殿上却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