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慈心堂又度过了一次危机,搞风搞雨的齐景山已经失魂落魄,像条丧家野狗一样离开了。
而马班头见机的更快,早就在察觉不妙的时候,就已经乘乱钻进人群之中,然后屁股着火了一样往京都府跑,找人求救去了。
能在京都府坐稳班头的职位,可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若是没有硬扎的背景,这种油水丰厚的差事早就被人夺走了。
李恪看起来十分随意的下命令,完全不把飞奴司放在眼里,马班头就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他心里想着恨极了忽悠他入套的齐景山,可当务之急,却是在祸事临头之前,找自己的靠山出来把事情摆平。
至于齐景山,事后再收拾他也不迟。
马班头匆匆忙忙地回到京都府,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只问了门子一句:“武老爷在不在衙门里?”
得到门子肯定的答复之后,闷头就闯了进去。
门子心里虽然不满,可也知道这人是武通判的亲信,只能在肚子里腹诽两句。
马班头哪里还顾得这么多,他冲进值房之中,在武通判惊愕的眼神当中,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爷救我!”
武通判正在与人议事,被马班头这么一跪一喊,也是吓了一跳。
可等马班头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武大老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如今最宠爱的小妾就是这马班头的妹子,对于这个便宜大舅子还算宽容。
再则他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只能苦笑着对着客人告罪:
“对不住了,翰升兄,愚弟今日不便,改日再为兄长摆酒谢罪。”
武通判的客人正是同府为官的童浩,两人都是通判,只不过武永安负责的是权责最重的吏事,而童浩负责的则是吃力不讨好的刑名,所以两人虽然品阶相同,实则地位上差异不小。
原本童浩看着有趣,乐得看戏,不过听着马班头的解释时,他却越听越觉得有古怪,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只不过武通判已经送客了,童浩也不好继续赖在这里,甚至是追问都不好问,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告辞离开。
等童浩走了之后,武永安马上就变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将马班头扶起来,说起话来也亲热的很:
“舅兄何必这么多礼,咱们自家人,不讲就这些。”
马班头心里也是受用,不过还是急慌慌的哀求:
“好妹夫,我就只能指望你了,实在不知怎地,竟然闯下如此大祸。”
武永安官阶不高,只是个区区六品通判。
然则京都府位处畿辅,这吏事通判恰恰有个好处,方便贵人们安排自己的亲信,因此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位卑权重,真真是炽手可热。
武通判自诩人脉广博,也不怎么把飞奴司放在眼里,至于李恪,在武通判看来,大概是某个贵人家的亲眷,这样的人虽然有些忌惮,但还不至于让他害怕。
因此武永安拍着胸脯打包票,此事绝对无碍,让马班头将心放肚子里去。
马班头得了保证,慌乱的心思也安稳了下来,这个时候却是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还好当初硬逼着那个死丫头从了武老爷,哦不对,如今该叫武夫人才是……”
无论是武通判还是马班头,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甚至第二日听说飞奴司有人倒了大霉,两人一起喝酒的时候还拿这事打趣,浑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们二人把这件小事丢一边去了,可有人却恨的牙痒痒。
飞奴司直接对雍帝负责,可表面上却还是隶属于大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大内总管陈海平。
这位宫里的老祖宗被雍帝大骂一顿,罕见的跪地请罪,让知晓此事的人无比侧目。
要知道这位老祖宗一身武学出神入化,据说是天下第五位晋位大宗师的武者,无论朝野还是武林,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崇高地位。
可这事也怪不得太子,李恪只一句话就让陈海平心服口服:
“这飞奴司执掌机密,任何事情都比不得保密重要——什么人是飞奴司的,这是机密;什么人不是飞奴司的,这也是机密。
若是人人都不把这个当回事,动辄泄露机密,这飞奴司慢慢的就成筛子了!”
雍帝表面上每说什么,实际上对李恪这话也是深以为然,同时也有点对李恪刮目相看的意思,想不到他这个最不显眼的儿子,居然还有这样高屋建瓴的见识。
雍帝的欣慰落在陈海平眼中,原本对太子还剩下的一丝怨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此事的确怨不得太子,陈海平心里也清楚,不过其他人却被他记在心里:
“京都府?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