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怎么就这点出息,要淡定知道吗?”
李恪不明所以,心情愉悦的调侃着王莽。
王莽对太子殿下的镇静佩服万分,心情更是十分的复杂,感佩无地的说道:
“殿下处变不惊,实在让老奴汗颜,这是老祖宗查抄了善化寺那两个贼秃之后送来的清单,还请殿下过目。”
李恪心情极好,能有这笔意外之财也算不错,但是他更注重的始终是那批药材,也不去接王莽手里的清单,而是头也没抬,一边用鹅毛笔继续在一张洁白平整的宣纸上画图,一边随意的问道:
“老王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现在的关键是那批药材,善化寺有没有交出来?”
王莽顿时肃然起敬,由衷的赞道:
“殿下不为金银所惑,心中始终记着天下社稷,真乃贤君也。嗯,我找找……找到了,善化寺给的药材清单夹在里面最底下。”
李恪被王莽夸的有些脸红,心里却在哂笑自己怎么说也是有八千两银子的太子,还能被两个和尚的家产刺激到不成?
可王莽的话越听越不对劲,李恪一抬头,看清楚王莽手里那厚厚的一沓清单,心里顿时一哆嗦,险些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只不过手却还是抖了一下,绸布上那张画好了一大半的机械设计图顿时就作废了。
可是现在李恪已经顾不上这张设计图了,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王莽手里那厚厚的一沓清单,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颤声问道:
“老王啊,你手里的,都是从那两个和尚家里抄出来的财货清单?”
王莽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理所当然的点头,有些气愤的说道:
“没错,全部都是。简直是岂有此理,善化寺区区两个贼秃,竟然搜刮了如此多的民脂民膏……”
李恪上前把清单夺了过来,一边翻一边发抖:
铜钱十五万贯;
白银八万四千两;
黄金五千四百两;
各类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书画古董,共六十余件;
京郊田庄两个,共良田一百五十顷,中田两百三十顷;
锦绣坊五进大宅院一座;
安仁坊五进大宅院一座;
长乐坊小院两个;
朱雀大街五丈铺面一个;
前门大街三丈铺面一个,一丈铺面三个;
东城大街一丈铺面两个;
……
李恪越翻越激动,心脏跳的跟擂鼓一样,几乎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这?这么多?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怕是一百万两也打不住吧?”
王莽猜想着,这个时候他也注意到李恪的异常,脑子里一想,马上恍然,心里对李恪更加佩服:
“殿下嫉恶如仇,也不要太过动怒,这两个贼秃已经伏法,所有的不义之财在殿下手中,才能更好的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李恪本来心里兴奋不已,这个时候却悚然惊醒,马上就醒悟过来,坚定的说道:
“老王说的没错,这笔不义之财既然取之于民,自然要用之于民。这样,咱们先把陇西防瘟的药丸赶制出来,然后再考虑这笔钱怎么处置。”
王莽其实也像其他的太监那样贪财,可如今却被李恪所感动,毅然点头附和:
“殿下心怀百姓,实乃大雍天下之福。”
李恪被他这马屁拍的浑身舒爽,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将自己两只手死死的捏住这一沓清单的动作遮掩住。
他这一回头,就看见了设计图上那难看的一撇,下意识的惋惜起来:
“唉哟,这东西都已经设计的差不多了,可多了这一笔,整张图就坏掉了,这张澄心堂的宣纸也浪费掉了。”
实在是这个时代没有更好的画图载体,李恪只能忍痛选购最好的澄心堂纸。
可这么一张半尺见方的宣纸也不过值个几十文钱,太子明明已经有了上百万两银子的财货,却还是如此俭省。
不但是王莽,门口守卫的两个校尉听了都十分的感动。
很快,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呈上了雍帝的案头。
“这不孝子还算知道些轻重!”
雍帝说的话不客气,可陈海平却从他那舒展的眉眼之中看得出来,这位大雍至尊的心情极好。
自从见识了李恪的敏锐和胸襟之后,陈海平就有了决定,这时恰到好处的笑道:
“说起来,太子的眼光还真是犀利,就连老奴都只把善化寺那些和尚当成蠡虫,太子却能从中看到危机。陛下果然是慧眼,才会选择把储位传给太子啊。”
“不过,这善化寺从中作梗,似乎这连花清瘟丸的制作,有些赶不上时间了啊。”
雍帝前面还被陈海平的马屁拍的舒服,后面却仍然冷漠的说道:
“那是他答应了朕的,做不到,就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