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群马匪的目标明确,就是为了那批药丸而来,像一阵风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可能是顾忌到车队里的太子,也有可能是此地还在畿辅之地,这些马匪的动作很收敛,没有痛下杀手。
可是,他们对李恪车队的伤害还是巨大的。
原本车队有十五辆大车,随行人员三十三人。
被这批马匪一冲,大车被抢走一辆,毁坏三辆;就连东宫的人手也损失不小,三人死于流矢,还有十几人有各种轻重不等的伤势。
甚至还有两人失踪了。
整个车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勉力赶到商阳驿之后,这些人就再也不肯走了。
商阳驿,距离京都城六十里,是京都城西行离开畿辅之地的最后一个驿站。
这里的驿丞倒是把李恪一行安排的妥帖,所有人都安置在驿站的客房当中,就连牲口大车都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可商阳驿里从上到下,没有哪怕一个人真心把李恪这一行人当回事。
李恪和陈悦薇主仆被安置在上房之中,还要好一些,其他的东宫中人却是倒了大霉,不管是要热水还是吃食,都没少被驿卒们奚落。
有些胆小或者厚道些的,在背地议论,但也有些胆大和刻薄的,当面就嘲笑开了:
“哟,这不是太子爷的身边人吗,怎么一个个都跟瘟鸡一样蔫不拉几的?”
“哈哈,可不是吗?我之前还以为,太子爷身边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大人物个屁,和黄庄黄大少的狗腿子比都没人家那么威风。”
……
东宫诸人本来就被打击的不轻,再加上太子交代了下来,不许胡来,以至于大家根本没什么气性去和那些驿卒计较。
而太子李恪,这个时候也“惊厥过度”,病了。
这则消息,和太子遇袭,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传入京都城。
若是说太子遇袭让人惊愕,太子病倒则成了一个大笑话,京都城里都在疯传,说是太子丢了一批财货,惊怒交加之下,自己也要完蛋了。
这不,一封圣旨很快就送到商阳驿,严令太子立刻启程,前往陇西主持防瘟大事,不得延误。
于是第二天,在商阳驿驿卒们幸灾乐祸的嘲讽声中,东宫一行垂头丧气的继续出发。
“殿下,他们太过分了!”
小包子的称呼已经改过来了,可态度么,还是以前那样,似乎“李大哥”和“太子殿下”这两个身份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
李恪却也没有去计较,本该病倒的他,此时虽然说不上精神奕奕,可也没有半分病容,只是人却很懒散的躺在车厢里。
最让人可恨的是,这家伙动不动就支使人,不是给他捶腰捶背,就是服侍他穿衣洗漱。
小包子从小做惯了这些,还没什么,陈悦薇也被他这样支使,可是气的不轻。
偏偏这家伙还故意的,经常把小包子支楞出去跑腿,然后煮水烹茶这样的小事,就责无旁贷的落到陈悦薇头上了。
每次都把这个美丽的女郎中恨的牙根痒痒,可圉于身份,陈悦薇还不能不从。
今天倒是没折腾小包子,原因嘛,女郎中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捶背跟锤鼓一样,敲的李恪龇牙咧嘴的。
李恪欺负了她几天,心里也知道她的气性大,嘻笑着把事情揭了过去。
但是由奢入简易,由简入奢难啊,已经习惯了被人服侍的李恪只好把小包子留在身边了。
小包子也早憋了一肚子意见,这逮着机会,就冲李恪抱怨起来:
“我听王莽他们说,天下的驿站都是势利眼,咱们明明是东宫太子,可他们不但看不起咱们,还只给了咱们五品官儿的待遇,这不是欺负人嘛?”
李恪被小包子服侍的舒服,懒洋洋的伸了个腰,然后“嘣”一下敲在她的脑门上:
“好的不学,学人家告状!说吧,是谁让你到我面前来卖弄唇舌的?”
小包子本来被打了还有些不高兴,没想到一下就被李恪揭破了底细,那点小怒气马上就卸了个赶紧,心虚的喏喏:
“哪,哪有?我,嗯,我就是为殿下您抱不平嘛!”
“哈?”
李恪都有些刮目相看了,戏谑的反问道:
“怎么个不平法?那你觉得,孤该怎么做啊?”
李恪被逗的直乐,装模作样的配合这小丫头做戏。
小包子哪想得到那么多,马上就迫不及待地把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话头噼里啪啦的倒了出来:
“那还用说,这些狗才目无君上,殿下应该直接把他们拿下!即便是顾忌到朝廷的风议,也可以参他们一个,咦?参他们一个什么来着?”
好么,这丫头学人舌头学一半,忘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