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人讲究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是陇西瘟疫失控这样的情况,原本就不是李恪的责任,所以李恪这个太子以此为由回京的话,没有半点错处。
可杨文锦和霍继忠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李恪居然为了百姓,毅然决然的留下,还要拼死为天下建立防线。
这样的事情,他们只是在书里看到过,说的都是上古时代的圣贤啊。
两人都震惊莫名,尤其是霍继忠,他本来对传闻中出身卑贱,懦弱无能的太子毫无好感,若不是职责所在,他才不懒得管李恪的死活。
要知道,他这样做,等于是彻底得罪了那些讨厌太子的世家大族和某个权势滔天的王爷,完全是自找苦吃。
可是现在,霍继忠心怀激荡,被感动的无以复加,二话不说就拜倒在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臣虽位卑,愿附殿下骥尾。”
杨文锦也眼含热泪,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自豪,知道自己没跟错人,也跟着拜倒叩首:
“臣誓死追随殿下,虽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李恪其实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本来就不想回京都城再去当什么太子了,最好防瘟之后就赖在陇西,就算称号和李恢相互换一换他都求之不得。
至于防瘟,李恪还真没太担心。
因为早在京都城,知晓陇西瘟疫之后,李恪就早早的找来了那些瘟病患者的病案,并且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否则的话,要是陇西真的危险,李恪才不会把陈悦薇和小包子一起带上。
真正让他心神不安的,是赵无极那一万五千大军!
只是不成想他这番表态,居然获得了两个臣子的忠心,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李恪心底的那个小人已经猖狂大笑起来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误会,不过李恪也没打算去解释清楚,反而将错就错,装出一副沉痛的模样: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这天下是我李氏的天下,瘟疫横行,百姓横死,孤这个太子既心痛无比,也责无旁贷。还请两位爱卿助我,我等君臣同心协力,早日救百姓于水火。”
杨霍两人齐声领旨,起身之后,也都斗志昂扬。
李恪想了想,缓缓说道:
“陇西防瘟,我早就有上防瘟守则,现在这瘟疫失控,想来是一开始无人重视的缘故。其实这瘟病并不可怕,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守住秦州。”
杨文锦和霍继忠都是一怔,旋即大喜过望:
“殿下所言当真?”
“真能守住秦州吗?”
李恪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份《防瘟守则》,有些恨恨的说道:
“这防瘟一事,最关键一个字,在‘防’,这‘防’字的关键,就在于隔离!只要阻断瘟病传染源,这疫病就是无根之水,再将患者集中收治,瘟病自然而然就被扑灭了!”
杨霍二人不知道什么叫传染源,但是李恪的分析却听的明白,而且很简单明了,并不复杂,两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断的点头。
李恪心里早有打算,只不过地方由陇西一个郡,从陇西扩大到秦州而已,他想了想,感觉还是有些棘手:
“霍卿,听你刚才所说,这秦州实力最强的并不是朝廷,而是陇西李氏和雍州何氏,你可知道这两家在秦州做主的都是谁?”
李恪其实很厌恶那些世家大族,不仅仅是出身的问题,更是屁股决定脑袋,双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现在,在疫病面前,要控制疫情扩散,就必须依靠这两家的帮助,最少也是不能让他们拖后腿。
霍继忠对这些倒是一清二楚,张口就来:
“陇西李氏做主的是李氏家主的嫡长子李万钟,雍州何氏却是以何氏家主的幼弟何希平为首。”
李恪看了看天色,当机立断的说道:
“已经快午时了,孤要在这里设宴,宴请他们二人。”
霍继忠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应承下来,转身出门去送请帖了。
杨文锦等人出去之后,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殿下,据臣所知,陇西李氏和雍州何氏虽然勾心斗角不断,可两家与秦王府的关系都十分密切。”
李恪一阵头疼,心里也埋怨起便宜老子来:
“既然李恢这狗东西势力这么强,背后最少占了三个强势世家大族,为什么不直接把太子之位给他算了?”
可这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只能无奈的说道:
“那又如何?秦王毕竟是在京都城,可这瘟疫却是在陇西之地横行,这里才是这两家的根本之地吧?”
杨文锦点头称是,两人都没再纠结这个,李恪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杨卿,你这个陇西太守,怕是要提前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