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的好十弟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和吴先生的谨慎不同,秦王根本对此毫不在意,一下就把吴先生的猜测揭了开来:
“原本我还以为这太子之位不是十弟就是我的,谁曾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被那个贱种平时不声不响的得了便宜。你以为我那好十弟心里会痛快吗?”
吴先生已经习惯了李恢的口无遮拦,尽管心里对此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自找没趣,反而带着警告的瞪了一眼竖着耳朵偷听的武永安,然后才说起正事来:
“殿下,‘请君入瓮’之计已然败露,再想利用瘟病怕是也难起效,不如暂时停下手来,坐观其败就好。”
李恢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还是悻悻的说道:
“也罢,便宜那个贱种了!”
吴先生高深莫测似的笑了笑,狭小的眼睛眯缝之中露出一丝狠毒:
“怎么会便宜他呢?咱们停下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既然太子想在秦州为我大雍建立疫情防线,殿下何不成全于他?到时候太子但有一丝纰漏,就怕到时候不止是咱们,有的是人欲杀之而后快了!”
李恢眼前一亮,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先生所言极是。那贱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肩负天下安危。我呸!就凭他也配?”
吴先生附和着点点头道:
“臣问过府中太医,大家都说仅仅四百里地,在惊蛰之前绝对挡不住陇西的疫病,太子竟然昏了头,自取死道,可见天意还是在殿下身上啊。”
李恢最喜欢听得奉承就是这一句,眉毛都乐的要翩翩起舞了,他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也懒得装腔作势,毫不掩饰自己的野望:
“孤若能成大事,将来这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是吴卿的,至于武爱卿你么,就自己割了,进宫来陪朕吧,哈哈哈……”
不同于秦王府中的弹冠相庆,内阁之内阴云密布,三位阁老的脸色都不好看。
次辅徐无咎忿忿不平,语带埋怨:
“太子殿下怎能如此孟浪?他自陷绝地,不是让我等臣工为难吗?真是岂有此理!”
三辅姚希圣向来与徐无咎不和,两人的明争暗斗早已经白热化,此时也不知是欣赏太子还是为了给老对手添堵,说起话来也带着刺:
“太子殿下有此担当,正是社稷之福,怎么就让我等臣工为难了?即便有些事情稍欠考虑,也是年少之故,怎么到了徐阁老口中,就成了岂有此理了呢?”
首辅夏景阳沉稳有度,见两位同僚要大吵起来,立刻就喝阻了两人:
“够了,有这时间吵架,还不如想想怎么弥补这个被捅出来的窟窿!”
三个辅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显然也不看好李恪能将疫情控制在秦州以西。
同样不看好的还有雍帝,他将数次苦苦哀求见架的顺嫔打发走了之后,也有些头疼的问陈海平:
“这个孽障真是不省心,陈先生可有什么办法么?”
陈海平想了想,谨慎的说道:
“不如给赵无极下一道密旨,一旦有变,让他把太子的安危放在首位,许他临机决断,可自行判断何时送太子回京都。”
雍帝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疲惫:
“也只好如此了。对了,左骁卫十六道军情都能被人拦住,可见这出手之人来头不小啊,飞奴司查出什么来没有?”
陈海平心中有所猜疑,可最后却缓缓摇头:
“老奴无能,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雍帝心底又是一股无名火起,最后却化作一声长叹:“再从飞奴司调一队人去秦州,暗中保护那个逆子!”
……
李恪对此还一无所知,他看到手里的帖子,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来拜见李恪的何氏子弟估计是得了何希平的交代,对李恪执礼甚恭,可送上门来的帖子让李恪气的要吐血:
“臣偶感风寒,不良于行,有负殿下所托,惭愧惭愧……”
李恪要何希平这老头儿惭愧干嘛?
他要的是雍州何氏的物资和协助啊!
看来雍州何氏和陇西李氏一样,都不看好李恪的“疫情防线”,所以才滑不留手的直接脱身了,让李恪徒呼奈何。
这何氏子弟乃是何希平的幼子何兴枞,长得倒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这小子脑回路有问题,明明李何两家已经围绕着秦州,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他却对李万钟崇拜不已,有事没事都喜欢往人家身边凑。
这才刚从李恪这里告辞离开,这小子就直奔凤仪楼,一屁股坐到李万钟的对面,佩服无比的说道:
“李大哥,你真是神了,那傻子一听我爹告病,果然是气的够呛,却又半点办法也无,那副衰样,可把我笑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