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氏传来的好消息,李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到秦州之后,所有世家里面,唯有何希平与他相处最为恭敬,可即便如此,李恪也对他保有足够的警惕。
再加上前段时间,何希平也玩过托病不出的把戏,让李恪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才多久的功夫,何氏居然就这样,十分突兀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摆出一副忠臣孤直的面目来,让李恪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李恪也不是刚穿越过来的那个小白了,有些事情在杨文锦等人的点拨下,也进步很快。
这不,何氏的马车还没到,李恪就已经敞开大门,亲自站在门口,准备迎接了。
何希平似乎也早有预料一般,不等马车到门口,就早早的跳下车来,口称死罪,结结实实一个头磕在地面上。
就在刚才,李恪还觉得这样假惺惺的做派有些腻歪。
可当他看到何氏在秦州的领头人,对着他三跪九叩的行大礼之时,心里面也不自禁的大喜过望,赶忙跳下台阶,亲手将人扶起来。
呵呵,真香!
君臣二人就像是早有奸情的一对男女一样,很快就聊的火热,好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
这何氏不愧是五姓七家之一,光是送礼就有整整几十车的礼物,礼单都是厚厚的一叠,喜的王莽这个老太监都笑的看不见眼睛了。
李恪心里鄙夷王莽这个老奴才没见过世面,一副土包子的样子,实则他自己也早就笑歪了嘴巴。
显然何希平来之前是做足了准备的,送的礼物也多是李恪目前急需的药材,粮食和布匹等等物资。
这些物资来的正是时候,大大缓解了如今李恪入不敷出的窘境。
而且更重要的是,何氏的投靠,在秦州起到了一个极大的表率作用,秦州城内的大小士族闻风而动,几乎就是相差个前后脚的功夫,也都赶到了平安客栈之外。
这些人平时嘴巴上说的厉害,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士族子弟,更是好像完全没把皇家当回事一样。
可真让他们到了李恪面前,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唱名拜见,丝毫看不出“天老大,我老二”的牛逼模样。
李恪对这些人,就没有对何氏这么热情了,虽然也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可也只是正常的做派,既没有免礼平身,更没有亲身相迎。
这让秦州的世家都十分后悔,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得了特赐恩典坐在首席,和太子殿下谈笑风生的何希平,这些世家众人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也有人心怀怨恨,不过恨的是李万钟:
“都怪李万钟这个竖子!”
“是啊是啊,我早就说过竖子不相预谋!”
“哎,有什么办法,人家家大业大,有这个本钱啊。”
“我呸,什么玩意,他倒是好,可把咱们害惨了。”
……
世家众人低声议论着,直把矛头指向李万钟,好像他们自己都是被骗的无辜群众似的。
进了客栈之后,何希平左右一番打量,一看到那个硕大的铜鼎,脸上的喜色更甚,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笑道:
“唉哟,殿下这火锅实在是妙,老臣吃了一回,这回家之后啊,吃什么都不香,竟是就此生生的病了一场。”
“哈哈……”
李恪明知道何希平是在胡扯,既拉近关系,又隐晦的为此前的事情开脱。
他也是豁达之人,根本没心思在这上面纠缠,干脆大手一挥说道:
“既然如此,孤再设一宴,好好款待何卿,也让诸位卿家开开眼界。”
“多谢殿下!”
何希平的喜悦不是做假,而是真心诚意。
其他的世家众人倒是纳闷了,想不明白这一个粗大笨重的大铜鼎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要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钟鸣鼎食之家”?
至于为了区区一口吃的,就这样感恩戴德一样吗?
这何希平枉为人子,这也太谄媚了吧!
许多世家中人心中鄙夷,人也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几分,似乎像是要和何希平划清界限一样。
李恪没注意到这些,他亲自叮嘱王莽去后院陈悦薇那里,将他精心调配的料包取来,然后又亲自动手,开始调配锅底。
这些世家中人,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时候自己动过手啊?
更何况堂堂皇太子,居然喜欢这样的“庖厨之事”,简直是刷新三观啊!
几乎所有的世家中人,全都冷眼旁观起来,甚至有人心中不忿,躲在人群里压着嗓子质问:
“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殿下如此做,实在大失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