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郭衍没想到一下就被李恪揭破了,难得的老脸一红,他不敢顶嘴,肚子里却在腹诽:
“你这口气还真不小,还什么‘世家又如何’,有本事的话,你上啊!”
李恪似乎没发现郭衍的怨念,他看到世家的家帜齐聚一簇,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布置出众星捧月状,这中间的“月”,自然就是陇西李氏的家帜了。
一想到这些恶事都是李万钟在背后指使,李恪的火气就压不住,他一指李氏家帜,断然下令道:
“王莽,把那面破旗给我射下来!”
王莽二话不说,张弓开箭,一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咻”的一声,正正的射在李氏家帜上面。
李恪大笑着赞道:“好样的王莽,好箭法,好一支先声夺人的响箭!”
对面那些世家子弟们根本没想到李恪二话不说就打,尤其是王莽还故意选择的是响箭,更加把这些驴屎蛋子表面光的纨绔们吓的屁滚尿流。
世家中人也是惊呼连连,本来已经略有放松的戒备,也再次紧绷起来。
尤其是李万钟,若不是老管家提醒他,他都没注意到自家的家帜已经被射了下来,一张英俊的脸因为狂怒已经扭曲,显得十分狰狞。
紧接着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响彻渡口:
“是谁?刚动我李氏家帜,难道是想与我李氏不死不休么?”
世家中人这才发现来人的目标竟然是李氏家帜,一时间也十分诧异,不过他们倒是开始暗中约束自家子弟,总不能真的就为了李氏就破家相助。
李恪心知这些左骁卫精骑表面粗豪,实则小心思也不少,自家根本没办法独自出击,索性也不顾其他,只在阵中厉声呵斥:
“李万钟,陇西李氏要造反吗?”
李万钟听出这是李恪的声音,满腔的怒火兜头遭了一桶凉水。
他再怎么狂妄,也不敢当着当朝太子的面硬接这句话,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些:
“殿下怎么会在此?陇西李氏对皇上忠心耿耿,何来造反一说?”
李恪冷笑一声,在郭衍等人的卫扈下,慢慢走到阵前,猛然亮出自己血迹斑斑的左臂,寒声问道:
“陇西李氏若不是想造反,为什么要刺杀孤?”
“什么?”
李万钟大惊失色,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整个人更是差点脚一软坐地上去。
他脑子倒没完全糊涂,赶紧分辨开来:
“殿下明察,陇西李氏怎么会刺杀殿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在凤仪楼的时候,倒是有人时不时的拿话来撩拨他,说什么让他“一不做二不休”的鬼话,他李万钟脑子又没坑,怎么可能去做这样自寻死路的蠢事?
可是李恪胳膊上的伤势不像做假,而且这种大事上,也没办法在伤势上做假。
李万钟看着李恪血淋淋的胳膊,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家里有那个蠢猪利欲熏心,被人收买,然后背着他做下了这等大事!
他并没有发现,那些左骁卫的精骑们瞬间凝固的表情,这些人都知道李恪的伤势是怎么来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上一刻李恪还拿这伤势来威胁他们,下一刻就摇身一变,又开始拿着手臂上的伤势来和世家做文章。
郭衍心里更是大骂那些个在他们面前胡扯什么“太子是个脓包”,“太子胆小如鼠”,“太子懦弱无能”之类鬼话的人。
能对自己狠,又能够对着敌人不择手段,这样的太子会是胆小懦弱的脓包?
郭衍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那些误导他的笨蛋!
他再傻也知道李恪是蓄谋已久,早就打算好挖坑来把左骁卫和世家都埋进去了!
事实也证实了郭衍的猜测,李恪表现的十分愤怒,厉声呵斥起来:
“这是孤建立的秦州医院,你们明明知道孤在里面,还到处杀人放火,更有人黑衣蒙面,暗中刺杀于我,这事是不是你主使的?”
李万钟一副哔了狗的表情,惊恐的看着满地烟火的秦州医院,心里恨不得把之前鼓动他的那个混蛋撕成两半。
他丝毫没有怀疑李恪的话,因为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高贵无比,杀人放火这样的脏事自然是由家中仆役代劳。
李万钟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满头冷汗,急赤白脸的解释起来:
“殿下息怒,这个,这个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臣绝对没有半点对殿下不利的心思。”
李恪眼见对手心神意乱,马上就乘势追击:
“没有不利于孤的心思,为什么派人刺杀我?”
“我没有派人刺杀,我只是……”
“只是派人放火?”
“这个,这个,这是误会……”
“误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医院是为了陇西防瘟,是为了保护秦州乃至天下百姓!”
“臣,臣……”
李万钟浑身上下汗出如浆,早已经方寸大乱,再也没了刚才那副指点江山,风流倜傥的姿态。
世家子弟们眼见偶像如此,心中大失所望,更有一人毫不客气的鄙视道:
“就这么个破医院,烧了就烧了,怕个鸟。李万钟盛名之下,其实难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