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营的招募一直没停,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人数也慢慢的从三百余人,稳步增长到了如今的五百三十人。
李恪听从汪文逸的建议,将这些人十人成什,百人为两,初步建立了建制,然后从中挑选表现积极,又有一定素养的,分别任命为什长和两司马,再由汪文逸总领。
这些人白天忙着宣传,晚上还要学习简单的医学护理,每天都要很晚才能休息。
可这些人却无一人有怨言,因为主讲人是太子李恪,所传授给他们的,也是远超这个时代的科学系统性的现代医学护理制度。
甚至秦州医院被破坏的那天,李恪还亲自动手,给他们演示了十几例清创,包扎以及伤口缝合等等让人匪夷所思的“神技”!
而且到了晚上,一群激动的睡不着觉的麻子脸还在黑暗中议论纷纷,大家都在传,有说太子殿下传授的,是从异人北玄真人处学来的高妙医术;
也有人问,咱们跟随太子殿下学习,日后殿下登基了,我们算不算是天子门生?
所有人心头都是如火一般滚烫,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喜悦光芒。
秦州医院的重建速度也十分快,因为李恪不但把李万钟扣下了,又借口要人给李万钟作伴,把其他几个世家的嫡长子也都强行扣了下来。
李恪都没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直接就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医院重建好,什么时候就放人。”
那几个世家都要疯了,好几家几乎都是倾尽全家之力,人手和物资都源源不断的派出来,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将秦州医院恢复到了被烧毁前的模样。
李恪也没有食言,说到做到,二话没说就把人送回去了。
可这些嫡长子们到家之后,又是要封闭门户,又是要囤积粮食,各种折腾下来,差点没把他们家的屋顶都给掀了,各家的族长好悬没气死几个。
原来这三天李恪也没让这些嫡长子们闲着,白天让他们跟着麻子营出去巡逻宣传,晚上跟着一起上课听讲“防疫守则”。
尤其是李恪“特殊关照”,这几天讲的全是历朝历代史书上记载的疫病记载,听的这些贵公子们心惊肉跳的。
再加上李恪讲课从来都是有凭有据,由不得他们不信服,结果就是这几家的防疫守则遵守方面,在整个秦州都名列前茅。
有些人本来还暗中嘲笑,觉得这几家肯定是发了疯了,可没过几天,李恪的防疫营就将警告文书和罚单送上门来,理由就是“违反防疫守则”。
他们倒是想抗议,可想了想还被扣在秦州医院“治疗”的李万钟,所有人都是菊花一紧,然后老老实实的领下警告文书,再老老实实的把罚金上交。
如此一来,短短数天之内,整个秦州的风气肃然一净,全都按照李恪的要求,井然有序的运行着。
本地的情况控制住了,剩下的要点就是路过的旅人。
好在这个时节赶路的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过年猫冬,就是行商,也都还没开始一年的远行。
最多的反而是朝廷的军兵,有些更是负担着传递紧急军情的快马。
对于这些人,李恪则是严密监控,杜绝密切接触者,所有需要提供服务的驿站和脚店,全部换成防疫营的营丁充任。
这样的结果就是,每一个路过的快马都头顶冒凉气,心里不安的嘀咕:
“怎么这秦州人全长麻子了不成?”
于是秦州人全是麻子脸的谣言,居然就这样撒播了出去,以至于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你要没有满脸的麻子,又自称是秦州人的话,必定要遭到无数人的鄙视。
这些事情就不是如今的李恪所能知道的了,如今他正坐镇在秦州医院里,神情凝重的看着一封紧急军报。
没有迟疑太久,李恪断然决定:
“去做准备吧,我希望三天之后,我能和杨太守汪机宜一起动身,前往陇西!”
与座的众人全都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劝阻:
“殿下不可,如今陇西已经失控,殿下怎么自陷险地?”
“是啊,殿下在秦州把控,已经遏制住了向东传播的途径,根本就没必要再去陇西冒险。”
“殿下三思,还请殿下为天下百姓,保重贵体。”
……
李恪本不为所动,可没想到汪文逸突然凑近,以极低的声音劝道:
“殿下在秦州的作为,已经可为天下标杆,若是再去陇西,岂知不会有人忌讳?”
近处的杨文锦也听清楚了,脸上也满是担忧:
“殿下不可不防啊,你在秦州的作为,已经让有些人不满了,尤其是五姓七家,如今朝堂之上,不利于殿下的言论日盛一日,若是……”
李恪原本坚定的心顿时被浇了一桶冰水,他几乎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多疑敏感,凶残成性的便宜父皇了。
“那,陇西之事怎么办?赵无极大将军来信,军中中疫者已经十之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