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恪正在房中看书,冷不丁小包子进来禀告,说是鲁恒求见。
这傻大个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没有心机的耿直憨憨,怎么今日也会做出私下求见的事情来?
不过李恪对鲁恒的印象一直不错,便没有多犹豫,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直接就让人宣他进来。
这一见就更让李恪奇怪了,这家伙居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还带着一个身形俊秀的文士,李恪对此人也有些印象,正是何氏派来协助李恪教导后备营的十个读书人之一,名字似乎是叫何棚。
虽然这何棚努力绷着脸,可李恪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那跃跃欲试的兴奋,再看鲁恒似乎也在不停的拿眼去瞄何棚,李恪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人的需要由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五个等级构成。
所以对于有野心,或者说有抱负的人,李恪并不讨厌,他反倒是很有兴趣,想要看看雍州何氏这样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读书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成色。
李恪端坐不动,待两人先后行礼了,也没如以往那样免礼平身,而是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语气也冷冰冰的:
“鲁恒,你可知错?”
鲁恒其实心里已经在后悔了,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被这个读书人给骗了呢?
再被李恪这样一喝,鲁恒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战战兢兢拜倒下去,诚惶诚恐的求饶:
“小人知错了,求殿下开恩,饶小人一命。”
李恪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他的命了?
不过他转头就看见何棚目光闪烁,哪里还不知道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
欲说动他人,必先以大言欺人,这似乎是文人书生们的拿手好戏了。
只是,如果这何棚只有这点能耐的话,李恪却是要失望了,他原本还以为,这人既然敢冒险通过鲁恒来求见,多少会有点本事呢。
何棚似乎也没想到鲁恒居然这么无用,自己事先教他的话一句都没记住,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废物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鲁恒太聪明的话,又怎么会有他的可乘之机呢?
太子殿下身边尽是些这样的庸人莽夫,正是我辈文人雅士大显身手的良机啊!
何棚越想越激动,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野望,什么计划也都抛开不管,直接插言打断道:
“鲁营长虽然有罪,却是投奔殿下于寒微之时,殿下切不可太过苛责,以免冷了天下有识之士的热血啊。”
李恪听的心中一阵腻歪,这人说话似乎听起来是在给鲁恒求情,可实际上却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他已经对此人不抱什么希望了,也就懒得给他留面子,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孤什么时候说过要治鲁恒的罪了?再说,鲁恒只不过办事犹豫,有些妇人之仁而已,何罪之有?”
何棚满肚子的漂亮话被噎了回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憋的十分难受,连脖子根上都涨成了紫红色。
鲁恒这个时候越发糊涂,傻乎乎的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咦?我没罪吗?何先生不是说我得罪了殿下,命不久矣了吗?”
李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站起身来一脚踢在这个莽货的屁股上:
“滚回去睡觉,成天想七想八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我把后备营带好!”
鲁恒人不算聪明,可也不是傻瓜,这个时候也看出来殿下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心里的那点害怕和忐忑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摸着屁股傻笑着谢了恩,屁颠屁颠的走了。
至于何先生,嗯,何先生是什么鬼?
傻大个表示他已经忘记了还有个何先生的存在。
何棚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枉做小人,还被李恪给当面拆穿了,一时间又羞又窘,心底更是十分恼怒。
李恪也没想把这个一心钻营的小人怎么样,毕竟不管何时何地,总也少不了这样的人存在。
再加上这还是何希平亲自挑选送来的人,总还要给他留点体面。
李恪略一思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吩咐道:
“何先生也早点休息去吧,既然何先生有心,孤倒也不吝机会,不如明日文化课之后,请其他九位何先生一起过来,也好让孤当面请教一番,如何?”
何棚本以为得罪了李恪,哪还想到这峰回路转,似乎已经打动了太子,顿时转忧为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只不过这人又耍了个心眼,他自己满心都在琢磨怎么面见太子,如何问对,以至于第二天的文化课上的大失水准。
当何氏其他的几个读书人来提醒他的时候,何棚才“突然”想起来:
“唉哟,遭了遭了,对不住了各位,我差点误了大事!各位,大喜啊!太子殿下今日要召我等入见问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