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吴德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心里却越发的心虚起来,似乎这徐府当中,每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怀疑一般。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容不得他疑神疑鬼了。
吴德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徐府的一个小院,吃喝都不出门,有需要对外联络,也都是通过徐府的人。
即便是有一封要送往秦王府的密信,他也毫不隐瞒,直接交了出来,说是烦劳徐府帮忙转交。
密信自然是用密语写就,下人们连此人的神秘身份都不敢探究,自然也不敢窥探其中的内容。
不过对于徐府而言,秦王府的密信根本是毫无遮掩的,送到徐无咎手里之后,只略略的看了一眼,就对这封秦王府秘谍的求援信失去了兴趣。
不过秦王府的信,还是要转交一下的,徐无咎也没当回事,直接让管家去处理。
对于徐府的人来说,去秦王府的差事都是美差,老管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幼子。
他们这样世代服侍的家奴,是最得主人信任的,这种事情其他人根本抢都抢不到。
要说这老管家的幼子徐直,也是个精明人物,这种送信的小事自然难不住他。
只是他今天似乎运气不太好,刚出门没多久,马车就被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一匹惊马给撞翻了。
虽然人没什么大碍,可徐直还是气的不轻,在徐府他们一家是奴才,出了徐府谁不称一声徐爷?
就算是当朝尚书见了,说话都十分客气的。
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徐直破口大骂,还不依不饶的对着那个惊马的汉子拳打脚踢,好不容易发泄了怒气,才气冲冲的继续上路。
可惜他没有前后眼,否则肯定能看到刚才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的那个骑士,转眼就冷笑着骑马离开了。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哪有半点刚才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到了秦王府,想着马上就有一笔礼金入手,徐直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知道秦王府的这种阴私事都由吴先生负责,到了秦王府就大咧咧的直奔后书堂。
表面上徐直十分客气,可那股子居高临下,有如施舍一般的傲慢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吴先生心里不悦,表面却不动声色,和徐直还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好不亲热。
只是等他看完徐直给他的所谓密信,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徐直还以为吴先生是为了秦州的损失而变色,没心没肺一般幸灾乐祸起来,若不是吴先生端茶送客了,他还想多欣赏欣赏呢!
他却不知道,他的人刚走,吴先生就把茶盏摔了:
“竖子安敢欺我!”
吴先生心中愤怒,可最后也只能忍着气去找秦王殿下,这事总要知会他一声的。
可正如吴先生事先猜想的那样,秦王对这样的事情毫不关心,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呵斥起来:
“外公家里的管家借秦王府的旗号营商,这种小事吴先生自己处理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来烦我?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吴先生灰头土脸的出来,身后的淫靡之音让他心中十分抑郁。
再想着如今徐府几乎是对秦王府予取予求,他心里的忧虑越发沉重:
“难道真如世人所说,东海徐氏不过是借秦王府夺权,日后必行那篡逆之事吗?”
忧心忡忡的吴先生走在回后书堂的路上,冷不丁旁边突然有人唤他:
“吴先生,吴先生……”
吴先生心情不好,有些不耐的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胖子,知道他是府中的管事,心里更增厌恶——吃的这么脑满肥肠的,私下里定是贪婪无度趴在秦王府吸血的蠡虫!
那管事似乎也发现了吴先生的神色不善,可一来吴先生一向如此,再则他所谋求的肥肉太过肥厚,贪心之下,自然脑子不够用,腆着脸讨好的笑道:
“吴先生,小人有一笔天大的好买卖,想告诉吴先生。”
吴先生心里已经有了成见,马上就想到那些分肥而食的龌龊事情上去,心里的厌恶更增三分,嫌恶的问道:
“什么事?”
管事等的就是这句话,两眼几乎都要放出光来,满脸兴奋的说道:
“好叫吴先生知道,有个胆大妄为的贼子,诈称是我秦王府大管家李德隆……”
“啪!”
“唉哟……”
吴先生听到“李德隆”这个名字,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这管事的脸上,另一只捏着密信的手上青筋直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咆哮起来:
“滚下去领一百杖,没死的话再领一百杖!”
那管事捂着胖脸上血红的掌印,惊恐无比的看着暴怒的吴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他,居然惹来杀身之祸。
被秦王府府中校尉拖走的时候,管事突然想起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尖锐的嚎叫起来:
“饶命啊,吴先生饶命啊,是潘狗子告诉我的……”
吴先生脸色阴沉,冷冷的吩咐下去:
“一并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