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皇五帝始,这片大地上的社会似乎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百姓们也大多乐意被“牧民”。
可今天李恪却似乎要打破这个认知,他手里拿着喇叭,自顾自的走到人群面前,把个负责卫扈安全的王莽紧张的要死,似乎心脏都跳到嗓子眼里头了。
李恪犹嫌不足一般,亲手将最前面一个须发俱白的老者搀扶起来,一边对着喇叭说道:
“大家都平身吧,有事说事,如果开渠之事真的不合适的话,那就不开!”
那个被李恪搀起的老人家一阵又是高兴又是惶恐,其他跪着的百姓们也错愕不已,不明白太子这是闹哪样。
以前的上位者可不管那么多,君命难违了解一下?
换了我们如今的说法就是,领导的命令,有困难要克服,没有困难创造出困难也要克服!
总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不打折扣的完成。
老百姓们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前他们遇到的贵人,都是恨不得把他们死命往泥巴里踩,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显出贵人之贵一般。
李恪见无人起身,又亲自去将周围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一一扶起,其他人这才相信太子殿下是真的允许他们平身了。
所有人这才敢起身,而且心里都暖洋洋的,之前因为开渠对太子产生的那些怨气和仇恨,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许是看着太子殿下的确是仁厚爱民,第一个被李恪扶起来的老人家大着胆子恳求起来:
“殿下开恩,秦州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去年因为疫情,一年的冬小麦都无人打理,不少百姓家中已经熬不到春荒就要断粮了。”
这话说到许多人最担心的地方,很多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殿下,容我们秦州百姓缓缓吧。”
“是啊殿下,大家也知道开渠是好事,可今年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啊。”
“殿下啊,我们村里好多人家都已经快断炊了,再要开渠的话,全家老小都要饿死啊。”
好些人都伤心的哭起来,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是整个地球上最勤劳最坚韧的民族,只要有一口饭吃,还能活得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会选择逆来顺受。
李恪看着周围一片戚风惨雨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非常奇怪,忍不住问道:
“既然大家家里困难,为什么不到开渠的工地上去打工呢?我不是已经承诺过了吗,只要去打工,本人包吃之外,每天还有五升粮食的酬劳,足够一家的吃食了。”
通过黄铜喇叭,李恪的声音可以很清晰的传送到大家的耳朵了。
几乎所有人就惊愕的抬起头,全部看向太子的方向,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秦州人都忘记了说话,无数人都因为惊讶大张着嘴巴。
那个领头的老人家最先反应过来,整个人因为激动不停的颤抖着,声音也变得干涩嘶哑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
“殿下说,去开渠的人不但包吃,还有粮食可以领?”
“对啊!我之前不是在广告上写的很清楚了吗?”
李恪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一拍脑袋苦笑着说道:
“难道大家伙不相信我说的话不成?”
“殿下啊,明君啊!”
这个老人家已经不会说话了,满脸都是浑浊的泪水,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任由李恪怎么拉他都不肯起来,一定要给太子磕头。
一边磕头,老人家还一边哭诉:
“殿下对我们秦州百姓实在是太好了啊,去修渠不但有吃的,还给发粮,这要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殿下啊。”
周围的百姓也哗啦啦一大片的跪下去,所有人都在拼命磕头,哭声更是惊天动地。
李恪看的心酸,手忙脚乱的忙了好一会,都没办法让人起来。
他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眼见没办法让人起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喇叭笑道:
“好吧,这样一来大家都差不多高了,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太子的作为,在那些贵人们眼中,简直可以说的上是离经叛道,完全是颠覆性的冲击着他们的思维。
古往今来标榜着“爱民如子”的君王不知凡几,可也从来没见过谁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和老百姓说话的吧?
那些百姓更是十分惶恐,似乎也觉得这样十分不妥。
百姓们的哭声慢慢的平息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样学样,也跟着太子盘腿一坐。
感受到百姓们的殷切目光,李恪再次拿起喇叭,郑重承诺道:
“本次秦州渠的开凿,所有秦州百姓每户都可以出一丁,上工的日一天包吃三顿饭,而且每天下工了,还有五升粮食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