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太子的许诺,无数的百姓们都欢呼起来,刚才的悲伤气氛瞬间被冲的一干二净,人人都开始憧憬去开渠上工之后全家吃饱的好日子。
李大嗓人还是比较机灵的,他抓住机会,振臂大呼起来: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时候正是百姓们最感激太子的时候,都不用特意去鼓动,所有人都跟随着呼喊起来: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人人都在振臂大呼,整个招工现场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藏在人群里的田仲明气的脸色发青,他没想到太子不但没事,居然又再一次成功的收买人心,在秦州城的威望又一次飞速蹿升。
他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下去,刚才他说了不少太子的坏话,边上可是有人听见了的。
只不过是忌惮他的华贵衣着,那些贱坯子才不敢放肆。
可要是有人暗中去太子那里告一状,田仲明瞬间想到了被灭门的甘泉吴氏,心里一个哆嗦——走,必须马上走!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家伙不甘心的走了,心里却还在冷笑:
“秦州渠是那么好修的么?前唐的时候就修过,到了本朝也几次朝议要修,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哼!逐臭小儿,等着瞧好了!”
和田仲明的看法一样,居高临下在钟鸣鼎食楼里俯视着一切的卢允畴等人也不看好李恪的做法。
彭国藩更是很不满的叱骂出声:
“荒唐,开渠是何等大事?不经朝议,擅自开工的话,朝野上下如何看,陛下又如何看?”
何希平也皱起了眉头,叹息一声:
“殿下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秦州如今有户三万余,就算一户只出一丁,每日的酬劳就是多少?更何况这些人出工之后食量大增,恐怕每天包吃就是一大笔开销。”
卢允畴缓缓点头,眼睛却看向做士子打扮的彭文君。
这位风度翩翩的“永兴彭文骏”,短短数天之内,不知道牵动着多少秦州城里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的芳心。
只是现在她也秀眉紧锁,接口就说道:
“按一丁一日需粮一升计算,每丁日支粮六升,三万丁日需粮一千八百石。这还没算开渠的木,石,铁等诸般损耗……”
这一笔账不难算,包厢里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惟妙惟肖两个丫头片子不知道厉害,还在那里叽叽咕咕:
“太子殿下是不是惹麻烦了啊?”
“好像是呢,小姐都不看好。”
“啊?他也真是的,看把咱家小姐愁成啥样了?”
“就是嘛,真讨厌!”
两个小丫头童言无忌,说的话却让人颇为难堪,彭文君的俏脸也在两个老头逐渐暧昧起来的笑容中染上了红晕。
彭国藩则正好相反,脸色越来越黑,看着小棉袄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哪知道还不等他发作,彭文君居然断然开口道:
“父亲,太子殿下赤心为民,身边却缺人提点,难免有不周之处,孩儿愿意毛遂自荐,襄助一二,还请父亲准许。”
彭国藩眼珠子都瞪起来了,气的胡子乱翘,最后却还是只能看着神色从容的女儿,无奈的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我是管不了你了。”
“孩儿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
李恪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说服了百姓之后,招工登记的事情自然不用他亲自去做。
倒是那个老人家告诉李恪,说是他之前曾经是秦州城里的吏目,参与过三十年前的秦州渠勘探工作。
这让李恪十分惊喜,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宝贝。
他虽然决定了修秦州渠,实际上也只是和秦州府本地的人论证过可行性。
原本李恪的打算是利用修渠来收纳尽可能多的秦州百姓,再通过开渠把因为收粮引起的价格波动打下去。
至于开渠,只要勉强能做到引渭水入秦州的目的就算成功。
这一点并不算难,毕竟秦州渠的遗址还在,每年的丰水期渭河涨水的时候,也有不少水流自动流到秦州来。
不过如今有了这位老河工在,李恪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特别是李恪亲自和他攀谈之后,发现这个名叫冯老实的老人家对秦州渠了解极深,说起秦州渠的问题来也是头头是道。
李恪当即拍板,要把秦州渠修好来,就按照四十年前冯老实参与过的那次规划来修。
只是李恪说完这话之后,冯老实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十分羞愧的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草民老糊涂了,忘记了一件大事,这秦州渠,怕是修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