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惊讶,李恪还是十分认真的问道:
“愿闻其详!”
彭文君自信满满,眼波流转间,竟是别有风情,让李恪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更多的是推崇所谓的“三从四德”,如这位彭小姐这般英气和豪爽的人真是稀奇的很。
给李恪的感觉,颇有后世那些职场白骨精,独立女强人的感觉。
彭文君捕捉到了太子眼中的那一丝惊艳,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十分自信的伸出三根青葱儿一般的手指说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保殿下平安!”
李恪一阵无语,很想问问这位彭姑娘——难道你们古代人都是这么喜欢装牛之一口田的吗?
这牛之一口田都被你们装完了,还有我什么事啊?
要不是现在他正处于危机之中,李恪都有端茶送客的冲动。
如今是情势不由人,李恪只好耐着性子,十分配合的问道:
“哦?不知道是哪三策呢?”
彭文君敏锐的察觉到太子的不悦,不好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上策就是殿下以白糖配方为饵,要求雍州各大世家鼎力相助!以白糖的暴利,我相信雍州无人可以拒绝;
中策则是殿下将粮食全部打包带走,立刻率后备营后撤至大散关,固守待援。等朝廷平定了凉州灾民的变乱,这阴谋诡计也就没有了实施的土壤;
至于下策么,以后备营连夜出发,沿渭水而上。以我看来,不管敌人是谁,绝对想不到殿下的后备营如此精悍。
只要利用好敌人的轻敌,择机突袭,将变民斩杀一空,危机自然不攻自破!”
先不说这位永兴彭氏的大小姐是不是别有居心,光是现在李恪对白糖的依赖,就决定了他不可能采取上策。
所以,上策pass!
那么中策呢?
若是李恪率领后备营后撤,躲在大散关中,以如今的后备营令行禁止,虽然不知战力到底如何,不过仅仅是防守的话,自保决然无虞。
但是李恪可以一走了之,秦州城外的平安客栈和后备营周围的市集却必然会毁于一旦,就是船山渡口的防疫营医院,也绝对会被铲除一空。
更何况如果李恪这个太子带头逃跑,那么到时候这秦州城也就不用守了,整个秦州城里的百姓必然生灵涂炭,惨不忍言。
且不说这样做带来的政治后果,哪怕只是扪心自问,李恪也做不到如此的冷血。
所以,中策pass!
那么似乎只有下策可选了。
只是李恪有些奇怪,他并不是不同意彭文君的观点。
同样的,他见识过左骁卫骑兵的冲锋,更见识过这些兵痞的松懈军纪和荒废的训练,直觉上不能不怀疑这样的所谓精锐军队的战斗力。
再一个,即便是赵无极亲自动手来劫杀太子,也绝对不可能大张旗鼓,就算是隐藏在流民乱军之中,也只可能是一支精干的突击小队。
这样一来,这支小队最大的威胁是隐藏在暗中,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规模绝对不可能有多大。
而他们要隐藏在流民之中,又绝对不可能冒尖,所以侦察方面也必然束手束脚。
有这么多的优势,若是能找到机会,一场突袭打得好的话,完全可以在击溃那些流民乱军的时候,乘势将这支暗杀突击小队也彻底解决掉。
李恪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无论怎么说,这所谓的下策都应该是上策,为什么彭文君偏偏把他放在下策呢?
似乎看出来太子的疑惑,彭文君面无表情一样,有些含糊的说道:
“看来殿下已经有了决断了,只是这样一来,殿下的实力暴露出来之后,对于某些人来说,岂不是寝食难安?怕是日后殿下要面临的局面,会更加复杂和危险吧?”
李恪心里一咯噔,他并不蠢,自然知道彭文君所说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真要让后备营将这些流民摧枯拉朽一般的大败,恐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雍帝了。
之前他都已经在准备将东宫六率这个紧箍咒往李恪头上套了,若是再让他感受到来自后备营的压力,怕是东宫六率会即刻出发直奔秦州。
而且到达秦州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后备营就地解散,所有人打散之后被东宫六率吞并。
李恪一下子就犯了难,他正左右踌躇呢,不经意间视线掠过这位彭小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彭文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讥嘲呢!
李恪心中不太舒服,有些不悦的说道:
“既然彭姑娘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难道想等我死了之后守活寡吗?”
彭文君顿时大囧,她再怎么大气也是个女儿身,突然被李恪这样臭不要脸的把话拿住,心里还是忍不住羞意,带着几分娇嗔的埋怨道:
“殿下何必咄咄逼人,妾身直言相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