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不合时宜的呵斥声打断了下人们的发财梦想,也将李恢从不可自拔的兴奋之中拉了出来。
站在后方的吴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又飞快的低下头来掩饰。
连吴先生都如此不忿,可想而知秦王李恢被打断了之后的愤怒。
若是换了旁人如此无礼,怕是李恢会自己拔剑出来将对方直接砍成肉酱。
可出声的人是徐无咎,李恢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发怒,只能借着酒疯发泄着不满:
“外公干嘛这么扫兴?那个贱种这次必死无疑,难道还不许我高兴高兴么?”
这段时间徐无咎休息的不太好,老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尤其是现在满脸阴郁的模样,就连两道法令纹都显得煞气十足。
李恢这种混账话他听得多了,可依然让他怒气难忍,直接开口呵斥道:
“你高兴个什么?且不说这消息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
李恢被骂的灰头土脸,低垂着头,咬着牙齿,以至于整个太阳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吴先生心中愤恨,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呆在这里。
他一挥手,带着那些早就惴惴不安的下人们鱼贯而出,将偌大的书房让给两人。
没了外人在,徐无咎更加毫无顾忌,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蠢货,难道忘记了凉州流民是怎么来的?就算太子因此被废,你以为你能捡到便宜吗?
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我女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出来?”
李恢心中愤怒已极,可徐无咎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一样直接浇了他满头满脸。
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慌了,忙不迭的骂道:
“都是老十那个混账,我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宇文志那个畜生早就暗中投靠了老十,这些事情都是老十背后搞的鬼啊。”
“哼!”
徐无咎十分不满,冷笑着说道:
“我早就猜到是他在背后搞鬼!
今日我再帮你一次,若是日后你还是如此不成器,别怪老夫没有提前警告你!”
“孙儿不敢!外公慢走!”
李恢脸上堆着笑将徐无咎送出门去,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恶鬼一般咬牙切齿的狰狞。
身后脚步声响起,李恢头也不回,寒声问道:
“我娘真的又有孕了?”
吴先生面色不变,声音也毫无感情:
“不错,这是娘娘身边的人刚传来的消息。”
李恢两只拳头攥的死死的,眼中丝毫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无尽的愤怒。
他的声音也像是从牙缝里面一个一个艰难的钻出来的一样: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
崇政殿中,德妃有喜的消息并未影响到殿中的凝重气氛,雍帝脸无表情的独自枯坐不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雍帝突然开口:
“你亲自去,带人去秦州,若是那个逆子真的弃城而逃了,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奴婢遵旨……”
阴柔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阴冷的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
此时的李恪正随着长长的队列缓慢的行军,丝毫不知道杀身之祸已经逐渐逼近。
因为他的坚持,此时他没有骑马,也和大家一样步行。
实际上李恪走了一段路就吃不消了,此时的他是由两个后备营中的壮汉一左一右的架在中间,走路也几乎都不用费他什么力气。
但就是这一点,让本就对太子殿下印象极好的后备营士卒们个个都心头火热,整个队伍的士气十分旺盛,行军的速度也是极快。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李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那两个满脸麻子的后备营老兵也是气喘如牛。
好在这个时候,停止行军的军令总算下来了,因为这次行军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李恪的气还没喘匀,鲁恒等人已经赶了过来,取下口中的衔枚小声奏报:
“殿下,已经到了水桃湾了。”
“很好!”
李恪看着众人,也都累的不轻,但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立刻问道:
“郭衍找好过河船只没有?”
鲁恒马上回道:
“郭校尉已经将河边所有的船只都收拢起来了,足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全军都运到河对岸去。
而且郭校尉已经亲自带三百精骑,先一步过河去勘察地形了。”
李恪越发满意,心里的放松似乎连身体上的疲倦都缓解了不少,说话也有了十足的底气:
“既然一切顺利,那就按原计划行动吧。加快速度,必须赶在敌人到来之前,完成一切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