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联部成立已经好几个月了,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现在李恪把彭文君派了过去,首先就交给她一个任务:
“再次确定雍州各个世家的粮食存储情况。”
这种事情,明显是吃力不讨好,若是经手的人稍微软弱一点,马上就要被各个世家挤兑的毫无立身之地。
但换了彭文君则不同。
她如今的身份,是永兴彭氏的二公子彭文峻。
论品阶,永兴彭氏是三品高门,整个雍州地区能与之相比的只有雍州何氏一家——两家还是姻亲。
论权位,永兴彭氏有宫中得宠的妃子,有世人共仰的经学大家,家族之中出将入相者也不乏其人。
别的地方姑且不论,最少在雍州境地,不用担心有人不给“彭公子”面子。
再加上“彭公子”强势的性格和练达的手腕,短短几天之内她就将雍州一地的世家存粮情况调查了一遍。
只不过彭文君心里也清楚,这粗略的调查,仅凭各个世家自觉填报的存粮登记表,真实性实在是让人对他提不起信心来。
当彭文君把汇总的调查报告交给李恪的时候,李恪只看了一眼结果,就自嘲的笑道:
“看来我这个太子,在这些世家眼中,还是比不过李恢啊,即使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岐山郡王。”
太子早有心理准备,这是彭文君之前就想到了的,她更知道太子必定有所动作,只是暂时还不想不到他会如何着手。
乘着这个机会,彭文君半是安慰,半是询问的说道:
“殿下,这些世家都习惯了趋利避害的,毕竟不是谁都像我姑父那般相信殿下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殿下要这个表格到底有何用处?”
李恪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另外拿出一份物统局送上来的情报给她。
彭文君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来:
“有这么多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伏牛山的匪徒就劫掠粮食十五万石,杀伤人命数百,朝廷的反应未免太过迟钝了。
不对,有古怪!”
不仅仅彭文君猜到了,李恪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嘲讽道:
“连这点格局都没有,疯狂到了如此愚蠢的地步,我怕他这岐山郡王都当不了多久,到时候封个秦国公就有意思了。”
彭文君细细思量,略一沉吟才缓缓说道:
“殿下,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以我之见,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李恪被这么一提醒,也是内心一动,缓缓点头说道:
“不错,怕是的确另有隐情!”
秦州城这边的李恪两人,与岐山郡王府里的吴先生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同的是,李恪和彭文君关注的重点是想知道背后的黑手是谁,而吴先生则神色凝重的劝告:
“王爷,放手吧!再不放手,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李恢满脸不甘,赤红着眼睛,半天才憋屈的说道:
“如今就是本王想放手都来不及了吧?本王只想着给李恪那贱种一个教训,谁知道伏牛山的这些狗贼如此凶残?”
几百条人命,李恢还是知道厉害的。
吴先生心中叹息,无奈的说道:
“为今之计,殿下还是快点去求娘娘,让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吧。”
李恢脸色不甘,最后却也只能哭丧着脸道:
“也只能如此了。”
……
宫中的事情,老百姓们并不清楚,即便是文武百官,也只是略知一二,隐约听说了岐山郡王被陛下责打了一顿。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大家都在谈论,雍,凉,并三州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他们消息比老百姓来的通畅,知道去年的疫情,让雍州少种了一季庄稼,本来粮食就十分吃紧。
开年以来,又是凉州河口决堤,又是难民民乱,所剩不多的粮草消耗更大。
而今更是出现了伏牛山山匪断绝粮道的事情来,西北三州的粮食官库的库存怕是早就见底了。
尤其是在秦州,太子搞出那么多新花样,的确把秦州的经济拉伸起来,财税收的比往年高了一大截。
但也因为如此,吸引了太多外地的人口,所以秦州的粮食缺口,肯定是最大的。
虽然之前雍州何氏支援了一批十二万石的粮食,可太子突然又要去搞什么开秦州渠,想必现在粮食剩的已经不多了。
如此一来的话,雍州,特别是秦州因为粮荒,出现民乱的话,太子就真的危险了。
皇宫大内,雍帝也在问陈海平同样的问题:
“陈伴伴,飞奴司有没有消息,雍州的粮食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陈海平低眉顺眼的回道:
“陛下,按理说,秦州的粮食该是见底了,可据飞奴司传回来的消息,太子殿下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混账东西!”
雍帝没来由的一阵火大,最后忍着气,阴沉的说道:
“东宫六率暂缓开拔,等收网之后,顺便把那批粮食让东宫六率押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