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不是重大事情或者是节日,李恪是从来不会穿戴冕服的,又重又累又繁琐,还麻烦的很。
今日之所以盛装冠冕,除了要正式击鼓议事,向外界传达某些信号之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萧何曾经对汉高祖刘邦说过:
非壮丽无以重威。
历朝历代的皇室无不将此奉为圭臬,即便是某些以勤俭闻名的明君圣主,也只是在日用上做表率,而不敢在礼制仪仗上做文章。
当太子车架全副仪仗出现在秦州城的时候,全城轰动。
沿途的百姓全都自发的虔诚下拜,有的是因为感恩,有的则是出于敬畏,以李恪的视角来看,似乎除了他的太子车架仪仗之外,全城都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人了。
浩浩荡荡的车架毫不停留,直奔雍州何氏。
早已经收到消息的何氏中门大开,全族老幼按照身份高低,早早就候在门外。
一见到仪仗到临,全族人瞬间就拜倒下去,何希平的声音清朗有力:
“雍州何氏,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
李恪一边免礼,一边走上前,亲自将何希平搀扶起来,又对何卢氏老太君伸手虚扶,满脸惭然道:
“老太君年高德昭,孤岂敢受礼?传吾钧令,从今往后,年逾古稀者尽皆免去大礼。”
原本还因为之前何兴枞的破事而有些忐忑的何氏族人尽皆大喜过望,“殿下尊老”固然是美谈。
但是李恪特意把这事与何卢氏老太君联系在一起,等于是为雍州何氏锦上添花,更添美名。
何氏全族除了老太君之外,全都感激涕零的再次拜下去:
“殿下恩德,我等感激不尽。”
李恪哈哈一笑:
“起来吧。今日来此,是为了旌表之前平乱之时,何氏的功劳。
诸位的功劳,我已经表奏给父皇了,不过朝廷的恩赏没下来之前,我这个太子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不等何希平等人客套,李恪表情严肃,提高声调:
“雍州何氏勤于王事,特赏白糖十石!”
如今的白糖价格已经稳稳的站在了三万两一石上,这十石白糖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已经不足以用厚赏来形容了。
要知道朝廷前不久册封东征东夷大胜而归的左金吾卫大将军崔敏静为镇东候,也不过才赐万金,赏良田百顷。
按照如今的金银比,一万金也不过是十万两白银,一百顷良田的市价也不会超过二十万两。
李恪这一次的“表示”,居然隐约能和朝廷封赏一个侯爵的财货相当!
整个雍州何氏上下,也全都被太子这大手笔的恩赏惊呆了,紧接着大家伙都欢喜无比,这三石白糖赏赐下来,全家上下都能分润到不少呢。
“谢殿下厚赏!”
这一次叩头谢恩,那真是全族都心悦诚服啊。
这也是李恪刻意为之,毕竟雍州何氏虽然出了何兴枞这个被人利用的蠢材,其余人还是没的说的。
尤其是立身表率,将十二万石粮食倾囊相助,对于李恪来说意义重大。
为了表示对何氏的重视,李恪特意在何氏用了饭,期间更是将钟鸣鼎食楼中,一份不适合小吃摊发展的高档养生食谱赐给老太君,再次令何氏上下感恩戴德。
李恪的金辇才刚回到后备营行宫,整个秦州府都被太子的豪爽轰动了。
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秦楼楚馆,又或者是酒店茶楼,几乎人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哎呀,太子殿下真是,太豪气了。”
“是啊是啊,这何氏真是走了狗屎运,整整十石白糖啊!”
“啧啧啧,这是多少银子啊?”
“什么狗屎运,你们也不看看前段时间,何氏是怎么报效太子的。”
“那也是臣子的本分不是?不过太子殿下有功必赏,真是英明之君呢。”
“那还用说,咱们大雍有这么好的太子,是咱们的福气啊!”
“唉,俺也是饱读诗书的大才子,为什么就没有机会为太子殿下效力呢?”
……
物统局很快就将这股风潮上奏,李恪看着手中的情报笑了笑说道: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的,对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不过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却为了这个消息吵翻了天。
仍然是在秦州田氏的庄园之中,好几个世家的族长脸红脖子粗瞪着田仲明。
自从李恢被贬为岐山郡王之后,他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虽然田仲明还在嘴硬,说什么“殿下一时困厄,来日必将一飞冲天”,还有“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之类的。
可其他的那些世家族长,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才被他田仲明收拢在身边的。
现在可好,李恢给的好处大家还没看到,就看到紧跟着太子脚步的雍州何氏“咣当”一下天上掉下来个金山。
这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