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满地乱窜的百姓一片惊惶,之前还没把船队当回事,现在却惊恐无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李恪看着这一切,心中狐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负责禁卫的乔穆却十分紧张,立即将刚下船的几十个哨马都派了出去,查探周边情形,防止出现意外的危险。
哨马派出去之后,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詹事书院的小萝卜头们开始在李恪身前列队。
以李恪对这些少年的期许,自然是将他们带在身边调教,还煞有介事的安排这些小萝卜头们担任李恪的侍从。
这也是李恪学自某个光头佬的路数,将人放在身边,既可以对小家伙们随时教导点拨,也可以让他们耳闻目染之下,开阔眼界,培养他们的大局观和处事能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恪对这些小萝卜头寄予厚望,不希望他们沾染到这个时代军队当中的各种恶习。
勤勉和自立是李恪对这些少年的第一条要求,每个人都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里面有他们进入詹事书院的时候发给他们的一套被褥等生活用品。
这行囊并不轻,小萝卜头背着有些沉重,他们是和李恪同一批下船的。
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来没坐过船,晕船晕的厉害的几个小家伙一上船就吐的厉害,现在还蔫蔫的没精神,靠着其他小伙伴的搀扶才勉强走下船。
只是詹事书院的纪律要求不比后备营低,没有李恪的命令,他们下了船还要迅速列队。
李恪见他们精神不佳,也知道这一次的行程对于这些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年们来说并不轻松,简单的检阅了队列之后,就下令稍事休息。
刚才还紧绷着的小萝卜头们瞬间就放松下来,尤其是那几个晕船的小家伙,更是马上就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找了个干爽的干草地相互依偎着躺了下去。
还有几个小家伙却精神的很,到了新环境里更是十分兴奋,丢下行囊就到处乱窜,简直是把这当成郊游了。
李恪看到这些生龙活虎的少年,心情也变得不错,似乎心态都年轻了许多。
钱狗蛋也是这些小萝卜头中的一员,不过他现在不叫钱狗蛋了,现在他的名字叫钱守业,因为李恪问他志向的时候,这傻小子傻乎乎的说自己只想回家找老爹。
不止那个时候想,现在钱守业也想回家,心里还挂记着老爹的安危,惦念着家里的破茅房和老黄狗:
“也不知道家里的地怎么样了,哎……”
十三岁的少年满脸稚气,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愁。
也许是一心回家的原因,钱守业有些“不求上进”,人也显得有些不合群——虽然他也很羡慕那些围着太子殿下谈笑风生的小伙伴。
这次也一样,书院里的少年中,心思灵透的那几个又找了个借口,帮着李恪跑东跑西的,虽然只是做些杂务,可这些少年却乐在其中。
钱守业却不一样,他的眼睛仍然时不时的望向西边,他记得自己是从那个方向被人一路驱赶着过来的,家就在那个方向。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钱守业左看右看,总觉得西边的那堆草有哪里不对劲。
等了一会,那堆草居然动了动。
钱守业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眨眨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果然,那堆草又动了动。
接受过太子禁卫保护教学的钱守业瞬间提高警惕,立即将自己的长棍操在手中,指着那堆草大喝一声:
“谁,谁在哪里?快出来!”
那堆草马上就不动了,倒是钱守业声音太大,把那几个晕船晕的厉害的小伙伴吓了一跳。
本来恹恹欲睡的几个人顺着钱守业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堆平常的干草,顿时没好气的骂道:
“狗蛋你有毛病啊,冲着草发什么神经?”
钱守业也不介意这个称呼,小脸满是严肃的说道:
“那里肯定有人,我刚才看见他动了!”
“说不定是老鼠呢?”
一个身架子大些的少年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大惊小怪的,吓人一跳。”
另外的少年们也抱怨起来:
“紧张兮兮的干嘛?又不是在训练。”
“就是啊,有禁卫营和后备营的大哥们在,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我看啊,我以后不是被敌人打死的,是被你钱狗蛋吓死的。”
……
钱守业有些委屈,也有些羞恼,倔强的说道:
“哪里就是有人嘛!”
他一边说一边壮着胆子拿棍尖对着干草戳下去:
“出来!”
其余的少年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的笑成一片,可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唉哟!”
一声惨叫从干草堆里响起:
“别,别杀俺,俺没钱,真的没钱啊,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