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如何使得?”
田许氏惊的话都说不圆乎了,又惊又怒的说道:
“这绝不行,我绝不答应!”
田启越也眼泪汪汪的,拉着姐姐的袖子,鼻子酸酸的说道:
“不可以,那人满脸麻子,望之可憎,我绝不同意姐姐嫁给他。”
田灵儿顺手握住母亲和弟弟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凄凉,苦笑着说道:
“如今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且不论其他,若没有人收留,咱们母子三人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要被抓。那无耻之徒做下的可是欺君罔上,当夷三族的大罪。
到时候小弟必然性命不保,母亲和我……”
两母子被田灵儿的话说的惊恐不已,但还有些迟疑:
“那,那个人能有什么办法?”
田灵儿却是胸有成竹,强忍羞意说道:
“汪师兄学富五车,兼且忠厚待人,先是被太子殿下钦封为东宫机宜文字,后又立下大功,迁为陇西郡监郡御史。
若是有他求情,小弟或可得以保全。”
田启越目瞪口呆,一边流眼泪一边坚决的说道:
“不行,我不答应,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姐姐为我牺牲一世的幸福。”
倒是田许氏看出了些什么,心里也明白过来:
难怪这丫头五年来一直故意扮丑,几次都以死相逼不愿按照田仲明的安排嫁人,原来……
田灵儿好说歹说,终于用赡养母亲的孝道压服了田启越。
有了决断,三人由按照田灵儿的计划,首先悄悄的来到秦州城南的汪家村,找到了汪文逸的母亲。
两位母亲这么一说,又是一阵唏嘘,很是抹了不少眼泪。
本来汪文逸的母亲就在担心儿子找不到好媳妇,如今这田灵儿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儿送上门来,又有师恩深重在前,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绝配啊!
喜出望外的汪母拉着田灵儿的手,那是越看越欢喜,忙不迭的就和田许氏说定了这门亲事,生怕晚了一步就错过了。
这事马上就惊动了汪氏老族长。
老族长虽然看的比汪母看的更深,可他老人家一咂摸,也觉得这是好事一件,马上就一声令下,整个汪氏家族都动员起来,恨不得马上就把秦州田氏的贵小姐娶进门来。
不过这事,还得先问过汪文逸再说。
于是老族长立即将自己的孙子叫来,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人双马,快速往陇西方向送信。
两日后,这封信就到了陇西,被凉州灾民内迁安置忙的晕头转向的五经博士,陇西郡监郡御史汪文逸瞬间一脸懵逼:
怎么突然间,天上就掉下来个媳妇儿了?
汪文逸可没家中的寡母那么好糊弄,马上意识到不对,可等他看完信之后,却是头大如斗,这亲他不成也得成了。
既有师恩重如山,又有母命不可违啊!
然而就在当晚,太子殿下雷霆震怒,抄没整个秦州田氏的消息就传到了陇西,汪文逸瞬间就明白——自己一家中了算计了。
以他对师母的了解,知道她没这个心计也没这个本事,小师弟还小,怕也还未曾懂得这些鬼蜮伎俩。
算来算去,怕是只有以前就古灵精怪的小师妹,才有这点心计手段了。
想着当年跟着先生读书的时候,娇俏可爱的小师妹,汪文逸顿时心头一热。
他思前想后,又把报信的人叫来仔细盘问,当听说太子殿下只是将田氏全族尽数拘押,所有粮食和田亩尽数抄没之后,心里就有底了。
汪文逸先去拜见太守杨文锦,将此事和盘托出之后,才用商议的语气说道:
“师恩深重,下官不能不去,还请郡君准行。”
杨文锦也知道太子对汪文逸十分看重,分析之后也得出了差不多的推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旋即莞尔笑道:
“安言尽管放心前去,就当是为这两万灾民打个前站。不过嘛,为兄可是有言在先,到时候可少不得讨一杯好酒。”
汪文逸老脸微热,躬身谢过。
带着两万灾民的资料文档,汪文逸星夜疾行,终于赶在田灵儿三人暴露之前赶到了秦州。
如今汪文逸也在官场历练了半年多,更深知太子是仁厚之人,索性主动向李恪全盘交待清楚。
这是他对李恪的信心,也是对自己的信心。
果然,李恪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后,并没有发怒,而是玩味的上下打量着这个全大雍都有名的“麻子御史”。
李恪一直不说话,反而把汪文逸等的心中发起毛来,开始惴惴不安的自我怀疑:
“糟糕,难道田仲明得罪太子太深,让太子恨之入骨,以至于恨屋及乌,不肯放过其余田氏族人了吗?
这可麻烦了,
母亲那里我该如何交代?
恩师在天有灵,我又如何有面目见他?
还有小师妹那里,又该怎么面对?”
就在汪文逸心中忐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太子殿下的大笑:
“哈哈哈,好极好极,没想到还有这等隐情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