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然是卢允畴?”
“怎么可能啊?矾山先生疯了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哪有东宫抢夺士人田亩,还有人去作保的,卢允畴还算什么狗屁大名士?”
“见鬼,卢乐修脑子坏掉了吗,怎么会给这种事情作保?”
“完了完了,卢师肯定是被蒙骗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
朝堂上一片嗡嗡喳喳的声音,全都被这份承包合同炸的晕头转向,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份合同的真实性,几乎是众口一致的在指斥。
有人骂太子贪渎残暴的,有人骂卢允畴行事荒唐糊涂的,就是没有人肯相信这件事情。
似乎他们这些朝堂上的大老爷掐指一算就知道太子不会这么好心,愿意真心实意的佃田交租。
周乃熙越看越怒,再次操起手中朝笏,对着身边一个言官狠狠的抽了上去:
“啪~”
一声脆响过后,周乃熙手中的朝笏瞬间断为两截。
那个言官正唾沫横飞,忙着和其他人大声叫嚣“太子贪婪无耻,太子强夺民田,太子残害士子”之类的话,冷不丁吃了这一记狠的。
“唉哟~”
惨叫声响起,所有的无根污蔑之词全部被打回了那言官的龌龊肚肠当中。
朝堂上的其他人也都人人侧目,正对上周乃熙鄙夷的脸色,只见这位老人横眉冷对,冷笑着诘问:
“不知各位大老爷有何依据,一个个都信誓旦旦的在此污蔑太子殿下?”
所谓邪不胜正,周乃熙这一问,顿时让那些人哑火,几乎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无他,唯心虚尔!
但也有人不服气,比如刚才被周乃熙一朝笏打的满地找牙的家伙。
此人正是兵科给事中许进中,一向以来都以弹劾李恪为己任,即便是无事也要搅起三层浪来的家伙。
他与另外两人监察御史段天德和巡城御史陆文廷,都是某些人豢养的爪牙,专一以弹劾李恪为能事,是朝堂上让许多人避之不及的三条疯狗。
这些疯狗本来就恨不得在李恪身上撕咬,被周乃熙打了之后更加气急败坏。
其余人不敢回答周乃熙的问题,那是因为他们还多少要点脸,可这三条疯狗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哪里会管那么多?
被打了的许进中几乎是下意识的接口反驳道:
“你说我们没有依据,难道你就有依据了吗?”
这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太着急,以至于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果然,周乃熙的眼神变得十分鄙夷,嘲讽的说道:
“太子殿下的奏疏算不算证据,这合同副本算不算证据,一品光禄大夫卢允畴的保证算不算证据?”
许进中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倒是他的狐朋狗友抓住机会,臭不要脸的叫嚣起来。
监察御史段天德叫道:
“谁知道太子是不是故作姿态,难道你能保证他这不是在故意掩人耳目吗?”
巡城御史陆文廷也随声附和:
“难保卢乐修年老糊涂,中了太子的圈套,被太子蒙骗了呢?”
这完全是在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周乃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怒声斥道:
“你们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欲置朝廷法纪于何地?”
这几人反正不要脸了,周乃熙的指斥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
段天德更是大言不惭的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还觉得是你老迈昏庸,是非不分呢!”
反应过来的许进中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怨毒的骂道:
“你自己糊涂昏聩,还目无朝纲,当朝殴打朝廷命官。我看着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人是你才对!”
周乃熙一个人哪里争得过他们三个人?
更何况他跟人讲道理,这三个人却跟他耍无赖,底限更是比他低了千万倍,根本不可能是这三人的对手。
气得周乃熙胡子都翘了起来,怒发冲冠一般,又想上前打人。
不过这次这三个狗贼有了准备,就等着周乃熙上当,好准备三个打一个呢!
若不是陈海平见机不妙,不动声色的将周乃熙护住,怕是这位满心忠义的老臣就要被这三个无耻狗贼害死在大殿之上了。
没能害着人,这三人还不肯罢休,更是用意恶毒的往周乃熙身上泼脏水:
“满朝上下,就你这老儿一人与众不同,莫非你真以为满朝皆醉你独醒么?”
“狗屁的独醒,依我看,必然是这老贼收了太子什么好处,这才如此卖力的为太子洗白。”
“言之有理,这老贼可恶,为了一点点私利,就枉顾朝廷纲纪,真真该死!”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气的周乃熙暴跳如雷,老少卿目眦欲裂,指着这三个倒打一耙的狗贼喝道:
“若我有受过太子一丝一毫的好处徇私,我立刻就撞死在这崇政殿上。
你们呢?你们敢发这个毒誓么?
你们三个狗贼,可敢与我赌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