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上下,都被周乃熙这满腔正气的刚烈震的不轻,许进中这三个当事人自然更是被喷的张口结舌。
这三个狗贼面面相觑,满脸涨红的说不出话来。
以他们下贱龌龊的心思,自然是十分不理解周乃熙的行为,甚至还在心里破口大骂:
“神经病啊,大家当官为了发财而已,用得着这样拼命吗?”
“为了几百两银子,拿命出来赌,太夸张了吧?”
“这姓周的老不死就不怕有命赚,没命花吗?”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就是!
他们自己是拿钱办事,以朝廷公器谋取私利,甘做他人的走狗爪牙,就以为周乃熙也和他们一样,是为了官爵钱财而蝇营狗苟的蠹虫。
或许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大公无私,还有牺牲和奉献,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并不仅仅是他们这些无耻小人的敲门砖。
这三个狗贼萎了,周乃熙并不意外,眼神之中更增鄙夷,连口水都不想再跟他们浪费,只剩下一声鄙弃:
“哼!”
这一瞬间,朝堂上的有些人似乎有种错觉,这个大家从来不曾重视的司农少卿,在这一刻的身形是如此的伟岸高大。
在周乃熙和那三个言官争吵的前半段,心中怒极的雍帝是真的对他起了杀意。
只是当周乃熙不惜以死自证清白,甚至是和人赌命的时候,雍帝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太傅曾经教过他的一句话:
“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
以前他是不信的,以雍帝的猜忌多疑,几乎以为朝堂上人人都是无耻小人,带着面具的伪君子。
可今天,他却亲眼看到了这样一个真正的纯臣。
应该来说,雍帝心里是很高兴的,也很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周乃熙,轻易放过的话,恐怕也不好交代,毕竟在朝堂议事的时候动手打人,而且还君前咆哮,都是失仪之罪。
以前雍帝杀人毫不手软,可他还没糊涂到杀这样一个诤臣的地方。
真要昏庸到连这种诤臣都杀,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朝堂之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就在雍帝犯难的时候,首辅夏景阳开口了:
“放肆!尔等以为这是哪里?
朝堂之上,争相辱骂,还要赌命!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是朝中大臣还是市井无赖?”
哪怕再不愿意,在首辅的威严之下,许进中三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错:
“臣有罪,臣惶恐!”
周乃熙倒是想梗着脖子硬顶,可他也不傻,很快就从首辅眼中看出了点门道来——他老人家骂的挺凶,可却没有半点怒容。
周乃熙心有所悟,也跟着低头认错:
“臣君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夏景阳看了一眼雍帝,见他没什么表示,心中明了,板着脸喝道:
“你现在倒是知道失仪了?既然你已知罪,现在就脱去乌纱,回家待罪吧!”
周乃熙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有些想发火,可看到首辅的表情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但是他心里的火气还是不小,直接把乌纱摘了下来,塞给负责朝议秩序的御史,在对方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昂首阔步的走出大殿。
许进中等人也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开始拍马屁:
“首辅英明,这等狂妄小人就该请出朝廷去。”
“有元辅为我等做主,我等感激不尽。”
“元辅不愧是百僚之首,整肃朝堂,功在社稷啊。”
这几个家伙完全不要脸皮,把不少正直的大臣都恶心的够呛。
反倒是一直笑着不说话,静看着朝廷风云的吴王李慎,心底在大骂:
“三个蠢材,那么多银子就是喂头猪出来也比你们聪明!刚才赌命的时候干嘛不答应?多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
首辅夏景阳看上去云淡风轻的,根本没把这三个人的吹捧当回事。
他主持着朝议,终于把对太子的攻讦拨开,能说点正事了。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次辅徐无咎就跟吃错药了一样,每样事情都要和首辅唱反调,两人好几次当着百官的面对呛起来。
这可不是正常现象,所有的朝廷命官们都谨慎的闭上了嘴巴,尤其是许进中这三人,更是噤若寒蝉一般。
两位阁老的争吵,也让今天的朝议变得毫无意义,什么破事都没议成。
也只有少数几位对朝事了如指掌的重臣,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心里大骂:
“两个老贼,老而不死,老贼!”
不过,让他们诧异的是,本以为这朝议也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临退朝了,夏景阳这个首辅突然提议道:
“陛下,近来关于太子殿下非议甚多,臣以为当派干员前往查问,也好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雍帝直接冷冷的丢下来一个字: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