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的保护,一道黑影在秦州的街坊间狼奔豕突的拼命逃窜。
“这个贱人!”
满身血迹的吴先生还不忘咬牙切齿的痛骂。
歇在凤仪楼的时候,吴先生只是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王爷的枕边人,竟然也会出卖他。
这让吴先生又是痛恨,又是难以遏制的绝望——连王爷的女人都背叛他了,郡王他还有希望吗?
只能说,李恢和吴先生一点都不了解女人,这一次他们栽的一点都不冤。
凤玉京本是世家出身,虽然其父颇为无耻,想要靠“献女求荣”,来一个父凭女贵。
可你李恢既然已经把人吃到了嘴里,就算不想给个名分,把人养起来就是,哪怕丢在王府之中养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偏偏凤玉京对风流倜傥的李恢动了真心,结果还没等她做点什么美梦,就被新鲜了几天的李恢给厌弃了。
你说这厌弃了吧,丢在王府的冷宫里也就是了。
不曾想吴先生想要在西北重地秦州谋划一个支点,居然不知道怎么的,李恢就把凤玉京丢给他了。
然后自然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碎了个稀碎,好好的世家贵女也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子,连名字都改成了风尘味十足的“凤玉京”!
更可笑的是,这两个大男人居然还以为,凤玉京出身王府,必然会对王爷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然后吴先生就悲剧了,他刚睡下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室外异常的动静惊醒。
也亏得他心思警惕,发现不对之后当机立断的选择逃命。
若不是吴先生的几个得力心腹拼死力战,吴先生这一次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东方曙光在即,吴先生心里却迷茫了——天亮之后,搜捕行动必然越发迅速和精确,他这个岐山郡王府以前的最得力臂助又该何去何从?
突然,吴先生的眼睛猛的一亮,前面一个身形佝偻满身褴褛的乞丐正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六个时辰之后,临时行宫之中,陈悦薇看着手中的情报,难免有些失望:
明明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还是被人给逃跑了。
虽然讲那个神秘的吴先生几个手下都留下来了,可那些人一见没有逃跑的可能全都果断的选择了自刎,可想而知场面之惨烈。
不过这也让陈悦薇精神大振,能用得起这样的死士,而且随行八人全是如此果决的死士,可见这个吴先生来头必然不小。
现在的情报是,已经将人困在了秦州城,想来把他挖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一来,陈悦薇反而不着急了,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昨天晚上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但是效果如何呢?
钟鸣鼎食楼如今已经成了秦州城最受欢迎的酒楼,那些世家贵族们再怎么不爽李恪这个太子,却没有一个人能抵抗这里的美食和服务。
只不过,今日这些自命风流的士人们,情绪都不甚高,很多甚至隐隐有一种屈辱的隐忍和愤怒。
大家聚在一起喝着闷酒,没人开口。
其中一个打着膏药的士人,却忍耐不住,猛的一拍桌案,把上面的碗碟砸的猛的一跳:
“岂有此理!太子如此欺辱士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士人们有了发泄的口子,纷纷开口痛骂,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恪这个太子撕成碎片一般。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其中一个面容清奇,白面长须的中年士人,却蹙着眉头,没有开口附和。
旁人有些不满的问道:
“子厚兄为何不说话?难道你还对那出身鄙贱之人留有幻想不成?”
被称作子厚兄的士人苦笑着摇头道:
“今日之前,我与众位仁兄都是一般看法,不过刚才出门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说起一句话,却让在下悚然心惊。”
“哦?什么话?”
人人都提起好奇心来,全都注视着这位子厚兄。
子厚兄面露苦涩,有些难堪的说道:
“那人说,那群蠢货,被殿下稍加撩拨,就一窝蜂一样去撕咬太子,简直是奇蠢如猪。”
士人君子们人人色变,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他人口中连猪都比不上的蠢货。
有个脾气火爆的士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问道:
“子厚兄,那狗贼在哪里,居然敢这样侮辱我等?”
与此人同行人忍不住捂脸,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子厚兄脸色古怪,有些羞惭的说道:
“我没追上那人,但这不是关键。”
众人越发好奇,齐声问道:
“那关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