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密的阵型面前,再武勇的个人都只是徒劳。
更何况这些世家部曲之所以叫嚣的厉害,无非是依仗着身后的世家威名而已。
可惜他们不知道,在李恪的部下,几乎每一个人都能看懂太子殿下对于世家的警惕和戒备,哪怕是世家高门出身的何希平与卢允畴等人也不例外。
以何、卢等人的智慧,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潜移默化的影响太子的决定。
但这些世家部曲,都是被当做爪牙来豢养的,只会在忠心和武力上下功夫,绝不可能在心计谋略上下功夫。
世家培养他们是为了做手里的刀,而不是某一天有可能从背后捅上来的匕首。
在全副武装的后备营精锐面前,这些乱成一团的世家部曲与绵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几个管事出于习惯,还想挣扎一下,奋力抽打着身边乱窜的部曲,想要把人驱赶到前面去,一边打一边骂:
“混账,不许乱跑!”
“给我顶住,顶住!”
“上啊,上去,不许躲,再躲老子砍了你!呃……”
叫嚣着要砍人的那个管事,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世家部曲的最外围了,他这种张牙舞爪的表现,却成了后备营长枪鲜明的活靶子。
就在他还妄想着组织不屈抵抗的时候,最少有三支长枪同时从他的胸,腹等处将他扎了个通透。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长枪造成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把他所有的力气和生命力迅速带走。
像他这般被第一时间捅死的还有好几个,全都是企图顽抗的冥顽不灵之辈。
同样的,这些人也正是这些部曲当中的核心,平时享受的待遇也是最好的,对世家的忠心也最高。
随着这些人被清除,仅有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抵抗也被迅速瓦解,所有的世家部曲都像是一群惊恐的鹌鹑一样,跪满了一地,等候处置。
这些人根本想不到,太子的手下,一个区区十来岁出头的少年郎,居然也如此果决狠辣!
不少人刚才叫嚣的厉害,现在却全都心惊胆战的,努力缩在人群当中,生怕被钱守业这个刚才还被他们鄙视的少年郎盯住。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钱守业以前就是给当地牧主放羊的!
其他的不好,眼神却是极厉害的,只见他伸手连点,一边还凶狠的下令: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刚才口出狂言,诽谤殿下的就是他们几个。全部拉出来,给我砍了!”
那些个倒霉蛋心胆俱裂,一个个哭嚎着求饶,哪还有刚才那半点张狂的样子?
钱守业却不为所动,即便心里其实也不平静,脚有些发软,手难以抑制的在发抖,可还是坚定而冷酷的监督着后备营军士将那几人尽数砍杀。
周氏父子二人脸色大变,两人先前已经被后备营的精锐所震动,现在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惊骇:
如此一个小小少年郎,居然心地如此狠辣!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太子殿下教导出来的!
周先维还好,心里的惊骇更多一些,暂时考虑不及其他。
周乃熙却出离的愤怒,觉得太子殿下身为君上,把这么小的孩子教育成杀戮机器一般,实在是太过不该!
他正打算调头去找太子殿下抗议,必须谏止如此残忍的行为。
却不料耳边突然传来李恪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没有人性?”
周乃熙满腔愤怒,猝不及防之下被尽数噎住,他刚想开口,李恪却竖起一根手指头阻止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哀伤:
“若是可以,我也愿意大雍治下所有少年都能平安喜乐的长大。可在凉州,如他这般大的孩童,基本都已经见识过杀戮了。
不同之处在于,是他们杀别人,还是被别人所杀。
周卿,你怎么选?”
周乃熙心头大震,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然而只一瞬间,他就明白太子所言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李恪犯不上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撒谎。
李恪只是担心钱守业压不住阵脚,出来准备给他善后的,没想到这小子虽然是第一次处事,却干的十分漂亮,让李恪十分满意。
别以为钱守业只是嗜杀成性,他这一手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既清理了这些部曲当中的顽固分子,又杀鸡骇猴,短时间内这些人绝对不敢再起反抗的心思。
至于以后,到了工程队里,就由不得他们了。
李恪没有解释什么,只商议般的吩咐了一句:
“有什么疑问,周卿父子看过之后,再来与我细说如何?”
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周乃熙父子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