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小包子看着不成人形的吴先生,吓的脸色惨白。
这一段时间以来,虽然风风雨雨波折不断,但李恪把她们都保护的很好,除了在何氏客院那一次,几乎都没有受到任何惊吓。
可是现在,眼前的景象却把小包子吓的腿软。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怕是阎王爷看到了,也会心生恻隐吧?
光是正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痕就有十几条,每一条刀痕都深可见骨,皮肉更是翻转开来,让人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血肉。
“谁,谁干的?”
以小包子的兔子属性,也出离的愤怒,之前她虽然没怎么注意,可也隐约有些印象,知道这位怪人其实凤仪不俗。
可是现在,这位先生已经恐怖犹如恶鬼一般。
就算再怎么恨一个人,也不能如此凶残的糟蹋人吧?
这都已经不是人,是禽兽的行径了。
报信的小乞丐就是上次偷吃的那个,他显然也吓坏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惊恐的说道:
“陈姐姐,我们都不知道。今天我们出去讨吃的,路过柏树街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在那。过去一问,才知道是那个怪人出事了。”
小包子虽然仍然很害怕,可还是一咬牙说道:
“小凳子,你回去告诉殿下,就说我这里需要一个外科大夫!很急,快去!”
邓叙无奈的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小包子忍着心里的不适,眼泪都流出来了,喃喃自语一般:
“先生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一直装晕的吴先生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松,终于放心的沉沉睡去……
就在这同一天,稍晚些时候的京都城里。
距离徐府不远处,有一座聚友酒楼,号称是美食美酒汇聚三江五湖四海,以美食美酒会友。
甚至一直被人追捧的“北玄酒”,全京都城也唯有这一家能够做到不限量供应。
这样一家店,有如此气魄,经营又得法,生意相当不错。
刚从徐府出来的吴德成路过的时候,似乎被那招愰上的“北玄酒”三个字刺了一下眼睛,略一犹豫,就转身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酒楼里的生意十分火爆,每一个伙计都忙的团团乱转一般。
不过这大酒楼的服务就是好,吴德成刚进门,掌柜的发现没人来得及招呼,就亲自迎了上来:
“客官可是要用餐?”
吴德成避而不答,反问道:
“你们这有北玄酒?”
“那是当然有的,这不今天刚送来一批新酿!”
掌柜的自豪的竖着大拇指:
“太子殿下的酒,还用得着说?我是每天都要喝个七八碗才能睡的着。”
吴德成眼皮一跳,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么?那我可要好好喝上两三杯。”
这情形看不出任何破绽,人人都习以为常,就是路过的小二觉得奇怪:
“掌柜的什么时候会喝酒了,他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不过想想这大概是掌柜的拉客方式,也就没当回事,转眼就忘了个干净。
可这个小二没注意,吴德成背后的那两三个人也没发现,其他人更加不知道,吴德成从七号包厢出来的时候,衣服内衬里面已经多了一张纸。
他表现的十分正常,就和往常一模一样,所以不管是徐府的人,还是岐山郡王府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可到了晚上,吴德成在卧室内,一个人对着手里的纸张泪流满面:
《甘泉吴氏田亩租赁合同》!
承租人是李恪,出租人是吴继仁,担保人是何希平。
也就是说,这一纸合同,先去的塞北,再回到秦州,最后送到京都城吴德成手中!
曾经因为自己的任性胡为,招来灭门大祸,吴德成就开始痛悔不已。
而今,整个甘泉吴氏的复兴,似乎就已经绑在了这一张小小的合同上面。
吴德成知道,既然太子敢让何希平来当保人,就是在向他们父子表示他没有贪图甘泉吴氏田亩的打算。
这一点,其实和秦州田氏是一样的,只是田许氏一个深宅老妇奇蠢无比偏又自以为是,反而搞出许多麻烦事来。
而且,和秦州田氏不同的是,甘泉吴氏的田亩早已经被秦州的世家大族瓜分完毕,想来要找补回来,太子殿下还要另外设法。
这一点足以说明太子殿下的诚意,吴德成没多做考虑,就在茫茫夜色中将那张合同烧成灰烬。
一张纸而已,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的态度。
这份合同,其实存不存在都不重要。
以前的吴德成或许不懂,现在的吴德成,却深刻明白了这一点。
他没有半点睡意,索性披着衣服来到案前,提笔写道:
“王爷亲启:徐府之中,冒王府名义行事者不知凡几。与汉中来往密切的,似乎与大管事之子徐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