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兴师问罪的士人气势汹汹,一个个身份都高的吓人。
除了本身都是一族之长以外,每个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如尉刚之右武卫大将军,如徐无咎之内阁次辅。
其余几个族长稍微弱些,可也都是朝中三品以上部堂高官,亦或者是权掌一方的封疆刺史。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被这些人联合质问,怕是早就乱了分寸,吓都已经吓的半死了。
李恪却不为所动,一副泰然自若的做派,似乎眼前这些既富且贵的大人物们,满口疯狂的攻击和责问都是清风拂面一般。
他这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更让那些自命高贵的世家族长们愤怒,感觉李恪的轻视就是十分严重的侮辱一般。
右武卫大将军尉刚几乎要气疯了,厉声喝道:
“你这残暴独夫,为何不说话,有胆杀我孩儿,没胆面对责问吗?”
其余的世家族长们,也都纷纷附和:
“我儿仁首最是心软,你这暴君也下的去这个狠心!”
“即便我儿有所冒犯,也自有国法家规在,为何你这民贼偏要痛下杀手?”
“今日你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等就效仿先贤,来一次周召共和!”
或许是骂的累了,这些人选择了中场休息,一个个怒目圆睁,似乎想用目光戳死李恪一般。
徐无咎乐得在旁看戏,笑吟吟的一言不发,犹如老猫戏鼠一般,想要看看李恪如何应对。
让他有些不爽的是,李恪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又或者恼羞成怒,甚至连一点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实际上,李恪心里慌的一批,大宗师的厉害他之前还不怎么重视,毕竟他所来自的后世科技发达,“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醉道人乙千秋却当场给他生动的上了一课,让他对大宗师的厉害有了一种直观的感受。
但李恪深知,越是这样的情形,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只会让对手更加肆无忌惮。
他见对面众人都不再开口,似乎在等他回复,这才缓缓说道:
“众位口口声声,说我屠杀士子。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就知道,那几人的死是我所为呢?
即便是从常理出发,我也没有必须杀死那几个人的理由吧?”
其实这种猜测,众位苦主家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在徐无咎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动下,这些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再则李恪之前的所作所为,也让这些世家高门深恶痛绝,有此良机,他们自然是要乘势而起,要李恪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不方便宣之于口,毕竟士人君子都是要脸的不是?
徐无咎见李恪一句话直至核心,不愿事情再起波折,冷冷的说道:
“你也说了,按常理而言,安知不是殿下你丧心病狂,想要杀几个无辜士子泄愤呢?”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李恪嗤笑一声,讥笑道: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徐无咎大笑出声,揶揄道:
“哈哈,殿下说的丧心病狂之人,莫非是老夫不成?”
“这可不好说!”
李恪针锋相对:
“阁老也说了,丧心病狂之人么,杀自己的兄弟与杀其余士子,有什么区别么?”
“杀自己兄弟?”
徐无咎脸色一变,似乎十分愤怒一般:
“天下谁人不知,老夫甫闻尘弟罹难,伤心欲绝,几乎随之而去。殿下如此污蔑老夫,未免让人齿冷!”
两人互不相让,话锋之中都直指对方才是凶手。
那些世家贵胄们却是心气难平,因为死者之中可还有他们视若珍宝的儿子,而且他们也不认为徐无咎敢这么做,心底更倾向于“厌恶世家”的李恪才是凶手。
尉刚本就性烈,此时早不耐烦了,恶狠狠的打断道:
“我儿死在殿下监牢之内,难道殿下还想抵赖不成?”
安邑薛氏族长薛久也冷冷的出言:
“即便是他人所为,可若没有殿下强行扣押我儿,我家仁儿也不会遭遇不测!”
泾阳温氏的族长温友亮心浮气躁,恶声恶气的叫道:
“我只知道我儿死在殿下私牢之中,殿下如今百般抵赖又有何用,难道还能让我儿死而复生不成?”
陇西李氏的族长李德凯满脸戾气,眼神阴狠的喝道:
“还我儿来!”
其余几人也同时大叫:
“还我儿来!”
“还我儿来!”
“还我儿来!”
……
面对几个世家族长悲愤的声讨,李恪却突然笑了。
正当族长们勃然大怒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说道:
“要我还你们家儿子?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