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想干什么,你们这些人谁不是心知肚明?”
徐无咎的话带着浓浓的不屑,鄙夷的眼神直刺人心,让那些惊怒交加的世家族长们将满腹怒气都憋了回去,被堵的哑口无言。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正像这句话说的那样,这些世家大族的族长们,没有一个不清楚徐无咎的野心,但他们还选择跟随,目的自然不会清白纯洁犹如白莲花一般。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屁股底下并不比我干净得到哪里去,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
也好意思来质问我?
众位世家族长们气为之夺,一时间颇有些进退失据。
即便心里再怎么痛恨徐无咎,如今的关键却是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徐无咎身后是各家一万五千精锐部曲,身前是道门大宗师乙千秋;
与之相反,李恪所据扶摇小城城高不过两丈,即便后备营再精锐,也不过三五千之数。
两厢对比之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李恪没有任何赢面。
一时之间,刚才还激愤莫名的众位世家族长们,再次变得沉默了,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的,彼此之间进行着眼神的交流,都希望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个答案。
徐无咎早就摸透了这些人的性子,丝毫不意外他们现在的表现。
而且他还能推测出来,之后这些人会假模假样的找个借口,最后却会大义凌然的加入自己的阵营。
天下尽在掌握的快感,是如此的美妙,仅仅是当下就已经让人无法自拔了,若是能登上那个宝座的话……
徐无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贪婪,野心愈发膨胀,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恪脸色一沉,这种情况,无疑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但还有人,比李恪更为焦急。
城头之上,徐无尘失声大叫起来:
“徐无咎,你要将整个东海徐氏都拖入深渊吗?即便你今日在此得逞,京都城里的陛下也不会放过你,别忘了,我大雍大内也有大宗师坐镇!”
徐无尘没道理不着急,那些世家族长或许可以有选择,他却深知,若是徐无咎得势,必然会清洗他这个“家族败类”。
不但他个人必死无疑,就连他的父母妻儿都会惨不忍睹,否则徐无咎凭什么去震慑家族之中,心怀异意的同族?
想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徐无尘,城头上的世家公子们,也都如梦初醒一般,被徐无尘点醒。
即便今日徐无咎为了拉拢他们的家族,大度的表演着既往不咎的戏码,那他们在各自家族中的地位也必然一落千丈。
别说如今的隐性继承人身份不可能保得住,日后有的是人想通过弄死他们,来巴结取悦徐无咎。
因此这些公子哥们也要疯了,一个个大哭大叫起来:
“爹,不要上当啊,这徐老贼不安好心!”
“不能一错再错了,若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全族都要陪葬啊。”
“爹啊,你不能犯糊涂啊。跟着徐无咎谋逆,就是与虎谋皮啊!”
……
这几个世家族长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如今他们骑虎难下啊。
正当这些世家高门的掌舵人进退维谷的时候,城头上的彭文君却大着胆子突然开口了:
“各位切莫自误!徐无咎何等样人,难道你们不清楚么?
再则说来,各位只是被他蒙蔽了而已,想来太子殿下知晓大家的苦衷,定不会追究今日之事的。”
李恪心中亦是不甘,只是情势如此,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头道:
“孤在此立誓,若众位卿家能够悬崖勒马,日后绝不再提今日之事!”
世家族长们心中一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徐无咎冷笑一声道:
“太子殿下,你离经叛道,仇视士人,本就不适合再居储位,还是乖乖的避位让贤吧,否则我大雍就要死第八个太子了!”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在场众人人人色变。
一直喝酒的乙千秋似乎也不耐烦了,一口吞尽残酒,胡乱摸了摸胡子说道:
“殿下,你自尽吧!老道也不想和飞天夜叉你死我活。”
话音刚落,李恪浑身肌肤生痛,就像满身上下扎满了钢针一般,整个人都被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所笼罩。
大宗师之威,又岂是人人所能承受?
其余人等人人面色大变,避之唯恐不及。
城楼之上,彭文君惊恐之极,想要援手,却无风自动一般,被倒卷回去。
周围的禁卫更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在大宗师面前,他们这些武艺强横的人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有那一两个聪明的,想学着王莽那样斩断这一股威压。
却不料伸手刚摸到刀剑,就齐齐闷哼一声,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我就要死了么?
李恪心中骇然,只余下这一个念头摇摇欲坠。
就在他满心不甘的时候,一道暴怒的声音远远传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