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李慎所谓的病倒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的本意不过是拖延时间,顺带着给李恪一点难堪。
这是李慎出行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他一定要在秦州和李恪掰掰腕子。
这可不是李慎恼羞成怒,无脑找打,而是向雍帝和某些藏在暗中的人表明态度而已。
出身皇族,李慎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管李恪的太子之位看上去多么稳固,只要雍帝还在位一天,他的机会就还有一天!
特别是雍帝多疑好杀,曾经连杀七子的恶疾在前,谁能保证他不会突然暴起,把李恪这个太子也干掉呢?
以雍帝第五大宗师和大雍皇帝的身份,谁还能阻止他这么干不成?
在京都城的时候,李慎虽然被雍帝敲打之后吓的半死,可很快就在府中谋士的分析之下,找到了自己最该选择的方案。
李恪地位稳固又怎么样?
李恪势力大增又怎么样?
李恪声望日隆又怎么样?
越是如此,他这个和太子不和睦的吴王,就越有存在的必要!
可刚到秦州,李慎就挨了当头一棒。
按说李慎贵为吴王,又是雍帝仅存的三子之一,堂堂一品亲王,哪一次出行不是前呼后拥,一呼百诺?
那真是出则鲜衣怒马,入则华盖亭亭。
来秦州之前他就早早派了人先行一步,找了陇西李氏的人,想要在李氏的庄园之中暂住些时日。
哪想到等到李慎都进了城了,都没看到来迎接的人!
这让李慎极为不快,心里更是对具体办事的二管家极为恼怒,打算事后回京了,再把他给料理了。
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过了好一会,李慎不耐烦了的时候,将将赶到陇西李氏在秦州城里的东苑门外。
行止目的这些,一行上下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到了东苑,大家都有些松懈,想着马上就可以进院子之后,好好清洗一番,再大吃一顿,睡个好觉。
哪想到一到门前,才发现所谓的东苑不见了。
这院子这么大当然不可能不翼而飞的,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门头却不是东苑,而是什么鬼“农业研究所新农书编辑处”!
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用说,肯定是李恪搞出来的!
李慎那个气啊!
还有完没完了,至于这么阴魂不散吗?
用脚指头想,李慎也知道这是陇西李氏故意的,二管家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出现,怕是也是李氏搞的鬼。
目的无非是希望吴王和太子之间生隙,若是能当场闹起来,那些藏在背后的阴险小人怕是要拍手称快。
但李慎最恨的,还是李恪!
哪怕他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也许李恪毫不知情,也无法阻止李慎对太子的滔天恨意:
李九,你这贱种,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吴王出行,阵势可不小,再加上又是来宣旨的,李慎不想在李恪面前弱了气势,不但把他吴王的仪仗全都一丝不苟的带上了,还顺带着去礼部把钦差的仪仗也顶到前面去。
若是李恪迂腐一点,老老实实的对着钦差仪仗三拜九叩,李慎更是求之不得。
现在倒好,没算计到李恪不说,这么多人和仪仗往哪里摆去?
望着紧紧关闭的大门,缩头不出的陇西李氏很明显已经成功了,李慎现在恨不得和李恪生死不休。
整个队伍有数百人之多,被堵在东苑——哦,现在叫农业研究所新农书编辑处——门前,不仅仅是大队人马都开始焦躁起来。
这么多人堵在街上,早把这一片的交通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道多少人都看到了李慎的洋相。
这叫什么?
装x不成反被x啊!
李慎气的几乎要吐血。
好在他随从当中,有人能劝得住他,附在李慎耳边如此这般的一通劝慰,李慎才恨恨的喝道:
“调头,去秦州府衙!”
上次徐无咎谋逆,秦州太守霍继忠不愿附逆,又无力平叛,干脆上吊自尽,以身殉职了。
现在新任知府还没来——据说吏部那边为了争这个五品的边郡太守之位,已经打出狗脑子来了——李慎作为吴王强行霸占了府衙,也没人敢说什么。
大约是李慎这次出门没看黄历,他刚在府衙住下来不久,外面又闹起来了!
李慎下意识的以为,这事绝对和太子李恪脱不开关系。
事实也是如此,等去打探的人会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抖的跟只瘟鸡似的回报:
“启,启禀王,王爷,外面有消息说,说……”
“说什么!”
李慎一肚子火,恨不得一鞭子抽死这家伙。
跟着去打探的还有另外一人,此人神情也有些阴郁:
“外面都在传,说是集体农庄大丰收,亩产一石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