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的消息自有飞奴连夜送达,但李慎看到的全是糟心的事:新任太守陈辂已经启程,迫不及待的要来秦州接任了。
若是换了别的地方,李慎还真不把一个小小的太守当回事,即便是到了地方,也得自己老老实实去另找落脚之地。
但这里是秦州,太子根深蒂固的秦州!
再加上京都城发生的事情,太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李慎借着“病重”,强行霸占了府衙,太守没在的时候还好,一但新任秦州太守陈辂到达,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太子都必然会为他出头。
到时候太子来个“友爱兄弟,亲自探病”,然后再强行把李慎拖去那劳什子临时行宫里“养病”的话,李慎的脸岂不是要丢个干净?
尤其是离京之后,许多平时对吴王恭敬有加的皇亲国戚豪门世家也都变得态度暧昧起来,李慎这段时间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好在今天终于来了消息,李慎饭都没怎么吃,草草用了几口就焦躁的在书房里,像只困兽一样转来转去。
越是这样的时候,似乎时间也过的越慢,就在李慎几乎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慎紧皱的眉头一松,脸色一喜,刚要快步迎出门去,突然又生生止住,一转身居然坐回位置上去,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
“王爷,慧能禅师求见!”
李慎装作从书海之中被唤醒的样子,镇定的说道:
“有请!”
稍顷,红光满面的慧能大步入内,似乎脸上的皱纹上都布满了喜意,意气风发的双手合十参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事已成矣!”
李慎手一紧,几乎要将书本抓破一般,眉眼之间全是得意,偏偏还要故作镇定,起身笑道:
“有劳大师了,这千里奔波,着实是辛苦了。”
慧能立即感动莫名,再次俯身行礼道:
“王爷礼贤下士,贫僧死亦无憾!”
两人客气一番,才进入正题:
“王爷,如今京都城内八成以上的红糖都已经被我们掌握,少数有些私藏的,也无伤大局。”
李慎心底大石落地一般,紧跟着追问道:
“那知不知道李恪手中还有多少存货?”
“嘿嘿!”
慧能奸笑一声,手比了一个“八”字,不答反问道:
“王爷可知太子派发出去的白糖期货券有多少?”
不等李慎回答,慧能就自己抢答道:
“二百多石!合白银八百万两!”
这么大一笔银钱,听的李慎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又羡又嫉的骂道:
“好贱种!竟然盘剥士人,饱掠民财,一至于斯!”
慧能立即凑趣道:
“这等利器,该当由王爷这等有德者居之才是!”
李慎心中受用,这才想起一个关键,冷静下来问道:
“可知太子手中的存货,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倒是问住了慧能,显然这事他也与人密议过,沉吟一番才不确定的说道:
“以往年交易量推算,太子手中的红糖大概还有一百多石吧,至于能支撑多少尚未查清。不过嘛……”
李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抢过慧能的话头冷笑道:
“我知道,我们这次突然发难,断了他的红糖供应。以这贱种贪婪成性,必然是填不上这个缺口的!”
慧能附和着笑道:
“王爷英明,如今距离第一批白糖期货券到期还有四个月时间,只要咱们把住这红糖渠道,就由不得太子到时候不低头!”
“哈哈哈……”
深夜之中的府衙,顿时响起阴险的奸笑。
……
与此同时,就在数十里外的扶摇镇,李恪也在问这个问题:
“咱们手里的红糖现在还能维持多久?”
这事如今是小包子,哦不,是妍娘娘在总掌,顺口就报出来一溜数据:
“如今有白糖一百三十石,红糖只有七十多石了,全力生产的话还能提供六十五石左右的白糖。”
“不到两百石啊?”
李恪眉头一皱,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啊,紧跟着又问道:
“现在外面红糖是什么价?”
与往常不同,刘三马上就递上一份调查报告,照着上面念道:
“如今秦州红糖价格上涨的厉害,已经到了一石七百多两的价格了。而且数量也十分少,似乎还有人在囤货的样子。
有人摆出来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一抢而空。”
这家伙装模作样,好像念的很兴奋的样子,看的其他人忍俊不禁,李恪更是以手抚额,头疼的厉害。
还是同为飞奴司出身的一个物统局参会高层,好心的推了刘三一把,小声提醒道:
“你报告拿反了!”
原本有些不高兴的刘三脸色一僵,抬眼看见太子脸色阴沉,赶紧一缩脖子,老老实实的高举报告,低着头不敢再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