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行宫是李恪在秦州的驻地,此刻他虽然在扶摇镇“养病”,这里的防卫依然周密森严。
早在这一家十几口来闹事的时候,就有人飞速入内去把事情上报。
坐镇此地的彭文君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前来处理。
还未等她走到门口,外面那一家人中,就有人跳了起来,叫嚣着要撞死在临时行宫外面!
若真出了这种事情,李恪这个太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可彭文君却心中一动,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早不撞,晚不撞,偏偏等有人把自己叫出来之后,才开始叫嚣着要撞死在这里,时机拿捏的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再联想到之前种种不合理之处,彭文君心里顿时有数,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招手将轮值保卫的后备营一连连长黄聪叫来,悄声吩咐一通。
事实正如彭文君所预料的那样,门外那人就是等着有人来处理了,才跳着脚,作势要撞死在这里。
之前一切顺利,都像之前推演的那样。
可到了这里,他却有些演不下去了,明明看到那个女人出来了,她不应该是着急忙慌的过来安抚的么?
怎么突然间就掉头回去了呢?
这不对啊!
喂喂喂,你拿错剧本了!
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彭文君,一时间傻在那里了,连黄聪带着第一连的人,加强了临时行宫的保卫都没有注意。
这人傻掉了,其余来闹事的人却没有。
藏在人群中的为首之人是个胖子,见这人只会在发呆,心里暗骂一声废物。
这胖子心一横,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突然起身将那发呆之人拽住,边哭边骂道:
“你这逆子好大胆子,怎么可以如此胁迫太子殿下?咱们不过是一家人过不下去,来求太子殿下恩典而已。”
胖子一边哭诉,一边悄悄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那发呆之人腹下就是一刀恶狠狠的捅了进去。
那发呆之人两眼圆睁,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再次变化。
他双手死死的握着腹部的那把匕首,看向胖子首领的眼中满是疑惑,仿佛是在无声的质疑:
“他娘的,不是说假装寻死觅活的吗?怎么特么的真的把老子给杀了?”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这人被捅中要害,很快就咽了气,到死他都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那胖子一见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心底大喜,脸上却是悲痛莫名,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性子这么烈啊?太子殿下又没说不给咱们兑,你怎么就自尽了呢?
儿啊,痛煞我了,我的乖儿啊!”
其余的人心头恶寒,一阵毛骨悚然,可一对上胖子首领那表面哭嚎,实则阴寒的目光,人人都识趣的跟着大哭起来:
“你怎么就自尽了呢?”
“太子殿下会给咱们兑换的啊!”
“你死的太不值得的啊,太子殿下仁名远播,肯定不会看着咱们饿死的。”
……
黄聪接到彭文君的命令,保护好临时行宫。
他到底出身差了些,少了点机敏权变,没想到居然会真的出人命,一时有些棘手无措。
原本这里的围观人群就不少,一看真的死了人,顿时一片哗然。
早有安排在那人群里的人手,立即破口大骂起来:
“太子也太铁石心肠了吧,真把人给逼死了啊!”
紧接着就有人被挑动起来,义愤填膺的附和起来:
“就是啊,原来所谓的仁厚之名,不过是沽名钓誉啊!”
“啧啧啧,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太子简直是无耻啊,给人把白糖兑了又能如何呢?”
“是啊是啊,不过是一石白糖而已。已经逼死一条人命了,难道要把这一大家子全逼死么?”
“天啊,这是十几条人命啊,太子也太恶毒了吧?”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托还是脑子有问题,被人一挑拨马上就怒气冲天,似乎李恪欠了这些人的一样,不给兑付就十恶不赦了一般。
还有人藏在人群里面,不停的鼓动:
“咱们一起,给这一家可怜人涨涨声势,让太子殿下听听天下百姓的呼声!”
“对,就该这样!”
“殿下,给人兑付了吧!”
……
眼看着人群鼓噪的越发厉害,黄聪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赶紧让人维持秩序,大声喝止道:
“冲撞临时行宫者,立斩无赦!”
后备营的军兵立即齐声大喝:
“虎!虎!虎!”
每喊一个“虎”字,就平端着长枪冲前一步,在法度森然的枪林面前,那些被鼓动的人总算是清醒了些,不敢再冲击。
眼看着人群在杀气腾腾的枪阵面前冷静下来,黄聪刚松了一口气,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叫起来:
“糟糕!太子宁愿杀人也不愿兑付,肯定是没有白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