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堂堂大雍储君,连十几石白糖都兑付不了么?”
那老者高居在上,盛气凌人的嘲讽道。
彭文君表面不露声色,心底其实已经提高了警惕,淡淡的说道:
“明明发券之初就已经定好,兑付白糖的日期还有三个多月,老先生强行要兑付,岂不是强人所难?”
阴鸷老者面露冷笑,一指刚才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不屑的问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就能兑,老夫的就不能兑?莫非大雍太子欺我大戎无人么?”
大戎?
这老者一看就不像好人,没想到竟然是北戎的戎贼!
彭文君心中一惊,表面却镇定的说道:
“人命关天,以老先生的眼光,难道看不出来那些人是被人推出来的替死鬼么?太子殿下仁厚,见不得血腥,才会破此先例。”
“哦!原来如此!”
北戎老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却猛然眼中凶光闪烁,森然笑道:
“莫非彭氏贵女以为,别人会舍得人命,我大戎就不舍得人命么?尤其是雍人的贱命,对我大戎来说,一百条也比不上一石白糖。嘿嘿……”
北戎老者夜枭一般的笑声极为刺耳,说出来的话更是血淋淋的骇人。
围观百姓们哪里还不知道这事的凶险?
看热闹虽然重要,但也要有小命可看不是?
短短十几息的功夫,围观的人群瞬间一哄而散,只敢躲得远远的,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
彭文君心头大怒,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杏目圆睁,怒视北戎老者道:
“以人命胁迫殿下,戎贼果然无耻!”
“哈哈哈!”
北戎老者猖狂大笑,显然没把彭文君放在眼里。
猛然间老者狂笑一收,阴森森的说道:
“无耻?比起你们雍人来说,老夫真是自愧不如。别的且不论,这十几张白糖券怎么来的,你难道猜不到么?”
彭文君瞬间明悟,心里对背后的黑手越发痛恨。
只是如今库存白糖的数量是多少,她也心中有数,若是在这北戎老者这里再开口子,怕是挡也挡不住了。
谁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人在窥伺着?
那些人既然推出一个戎贼来打头阵,显然是已经准备就绪,想要打开口子以后一拥而上,直接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糖券将李恪的库存挤兑一空。
只要东宫这边一露底,兑不出白糖之后,紧跟着就是致命一击,直接将李恪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信誉彻底打垮。
届时李恪还要面临被推到绝大多数世家豪门,高官显贵甚至是皇亲国戚们对立面去的风险。
若是不想被逼到绝路,到时候手握大把红糖的李慎必然会狮子大开口,目标恐怕还不止太子手中掌握的白糖配方!
彭文君一时有些踌躇,光洁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起了一层白毛汗。
北戎老者眼漏讥笑,肆无忌惮的骂道:
“雍人果然都是废物,一个储君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你们不是要人命么?来呀,让那些奴婢排好队,雍人太子不给咱们兑付的话,你们就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丢一颗雍狗奴婢的脑袋下去!”
“南院大王果然豪气,这等雍狗奴婢,正该砍了才是!”
“哈哈哈!”
“嘿嘿嘿!雍狗不是自诩仁义么,等下看看他们的嘴脸才好!”
茶楼里面瞬时响起拗口的叫嚣,不用想也知道是跟随这老者来的戎贼。
彭文君被这些戎贼的恶毒气的发抖,一时间心里更是慌乱——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戎贼会如何做。
毕竟两国早有默契,被北戎掠走的人口就是戎贼的奴隶。
黄聪等后备营将士更是目眦欲裂,若非后备营军纪森严,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要上前去将这些猖狂的戎贼尽数斩杀。
就在这空气也弥漫着杀气,似乎一点火星就要点燃的当口,一队铁骑奔涌而来。
彭文君一看为首之人,心中一喜:
“殿下,你来了!”
话还未说完,她心里有些发酸,眼睛也开始发涩。
总算是赶来了,若是殿下不来,彭文君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恪微微颔首执意,转而眯眼看向北戎老者,那些人口中的南院大王,针锋相对的喝道:
“早听说戎贼野蛮残暴,果然不虚!”
北戎人都是桀骜不驯之人,而且各个都轻视大雍,哪怕明知道说话的是大雍太子,依然人人大怒:
“好胆,找死!”
“要打架么?”
“大王,让我去斩了这雍狗的太子!”
一众北戎蛮人蠢蠢欲动,大有一声令下就要来抢夺李恪首级的架势。
黄聪等人也不甘示弱,人人上前,张弓搭箭,刀枪并举,态势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