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罪恶滋生。
秦州城内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之内,日前奉命去临时行宫门前闹事的胖子满脸堆笑,躬着腰讨好的笑道:
“黄主事神机妙算,略施小计就让那边开了兑换的口子,实在是让属下佩服,佩服啊!”
“哈哈!”
被称作黄主事的,是个五尺高的老汉,此时已经不复在外面时候穿着大户人家管事才穿的青布长衫,而是满身绫罗,比之许多大富之家都毫不逊色。
黄主事似乎很受用,得意的虚指临时行宫方向,意气风发的笑道:
“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有多难,没想到不过如此!
这任务最难就是打破口子,既然太子要假惺惺的做什么劳什子的仁君,合该他倒霉!”
另外一人马上抢着捧哏:
“有黄主事在,太子纵有千般算计,最后也是个大败亏输的下场!”
“哈哈哈!”黄主事再次大笑,余下众人争抢着送上各自直白而拙劣的奉承,让黄主事颇有几分众星捧月般的畅快。
他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说笑了一通终于想起正事:
“好了!既然太子自取死道,那我们就成全他!明日开始,我们大家伙轮番去那边盯着,只要太子一停止兑付白糖,咱们就立即鼓动大家伙一拥而上!
一定要让太子在世人面前,露出他那外强中干的原型!
只要大家好好干,回了京都城,老子自会去王爷那里给各位请功!到时候,大家伙各个都有重赏!”
“是!”
一众魑魅魍魉士气高涨,轰然应诺。
那胖子地位最低,被排在最前,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临时行宫门前候着,死死的盯着临时行宫门前一夜之间突然多出来的高台。
这是李恪为了方便抽签兑付,特意让人连夜赶制出来的。
那些来兑付白糖的商人和管事们也都对此无所谓,甚至心底还有些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看的更清楚,太子就算想做什么手脚都不容易了。
今天李恪并没有出现,主持兑付之事的依然是昨天那个后备营的军士,大家也都不介意,只紧张的看着那军士的手,从那黑布蒙着的瓷罐里面掏出一块木牌:
“八十二号!”
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一个富态的商人惊喜莫名的欢呼:
“我中了,是我中了,我是八十二号!”
众人又羡又嫉,眼睁睁的看着商人指挥着下人,挑走了兑付来的两石白糖。
不过没关系,今日还有机会,大家伙的目光再次火辣辣的集中到台上,那个军士的手中。
“一十七号!”
“我,是我,我要兑九石!”
……
“一六三号!”
“我我我,我有六石要兑!”
……
“六十六号!”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我要兑五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幸运儿被抽中,走上高台,与军士手中的木牌核对之后,用他们的白糖期货券兑走了自己的白糖。
眼看着一石又一石的白糖被兑走,台下有些人开始耐不住了,各种各样的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过这些人现在还在强自忍耐,因为今天还有八石没兑走。
“六号!”
“我,我要兑十石!”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高壮大汉,虽然穿着文士的长袍,可无论行走间的姿态还是气势,都不难看出此人的武人身份。
其余人先是一阵骚动,而后有人惊呼一声:
“只剩八石了,这人却要十石,这……”
另有一个躲在人群后面的声音幸灾乐祸的叫道: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奉命来盯梢的那个胖子,也瞬间提起精神,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想要看看东宫怎么应对。
胖子目光闪烁,心中激动:
“若是有机会,煽动一把,或许能有所收效也说不定!”
显然那个高壮大汉也有此疑问:
“今日能兑给我么?”
主持此事的军士愣了下,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就在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高壮大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李恪却在此时走上高台来,朗声说道:
“今日只剩八石了,先给你。你明日早上来,直接领剩下的两石走。其余人再抽签兑剩下的二十八石。”
高壮大汉心中迟疑不决,显然有些犹豫。
台下却有人不干了,大声叫嚷起来:
“骗人,怎么可能只有八石?大家冲进去,里面肯定还有更多!”
被这么一鼓动,台下的商人和管事们再次骚动起来,竟然真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那高壮大汉也瞬间抬头,握着拳头说道:
“不行,今日必须给我十石,否则…啊…我的脚…我的脚……”
高壮大汉前一刻还对着李恪凶神恶煞,下一刻就抱着脚满地打滚。
直到他翻滚着摔下高台去,那些商人和管事们才发现此人脚上突兀的多出了一支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