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眼瞎,子善和尚也看明白了,李恪根本就不是为了搭救他而来。
事实也是如此,刚听说郭衍的精骑营逮住一帮贼秃的时候,李恪马上就想到了善化寺的这帮蠡虫。
没想到这次逮住的还是一条大鱼,善化寺除了方丈子固以外唯一的“子”辈高僧,在京都城权贵圈子里面游刃有余三十多年的一个老贼秃。
这也难怪郭衍不得不慎重对待,生怕触怒了太子。
李恪哪会恼火这个?他真正伤心的是报告中顺带提了一句的“疑似”白糖生产设备。
对于白糖的垄断,李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一直吃独食,被人破解乃至被人将技术从东宫属下秘密的百工局中盗走,都只是时间问题。
后世的马大爷都知道,为了利润资本家会如何疯狂:
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开始蠢蠢欲动;
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
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着绞死的危险;
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换到如今这个时代,资本尚未萌芽,当掌握社会绝大多数权柄的权贵与世家只会比资本更贪婪,更凶残。
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能封锁,李恪自然会选择封锁,时间越长越好。
所以听闻这群贼秃除了打算运走李慎用来扰乱红糖市场的三百多石红糖之外,还有一台白糖生产设备,李恪就坐不住了。
好在经过他的仔细辨别,这台被李慎当做宝贝的设备并没有白糖生产能力,缺乏其中最关键的一步:“以黄泥水淋之”。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有没有这一步,恰恰是如今的白糖生产技术的核心。
但李恪也心生警惕,这台设备从外观上看,已经有八成接近如今百工局中的白糖生产设备。
这说明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人把手伸了进来。
李恪心中想着回头让物统局和内务部配合,进行一次严密的内部筛查,一定要把那个泄密的人揪出来。
可以说他给的待遇,对于这个时代的匠人来说已经是超出了顶级的界限,但还有人敢于铤而走险,无疑是利欲熏心!
这是李恪绝对不能容忍的!
偏偏还有人不知所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起刺来:
“殿下如此侮辱我等,是欺我佛门无人么?”
李恪霍然转头,犀利的眼神直刺人心,盯着这所谓的高僧子善,冷冷的说道:
“于公,善化寺是我大雍佛寺;于私,善化寺是我皇家家庙!
如今众位利令智昏,勾结外贼,吃里扒外,还有脸跟我说什么佛门?”
李恪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越说越火大,这个什么狗屁高僧,和他那个师兄一样,都是披着袈裟的饿狼。
李恪心生厌恶,冷冷的吩咐道:
“工程处那边还缺少力工,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丢到哪里去!”
郭衍可是知道工程处是如何对待这种背着罪名的力工的,闻言心里都是一抖,已经开始打心眼里同情这些骄横的佛门败类了。
子善和尚虽然没听过工程处把这种罪囚往死里用的恶名,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处置,心里又惊又慌,口不择言的叫道:
“殿下真的不怕得罪我佛门么?我们可是奉了慧能大师的命令行事的!”
“慧能大师?”
李恪还真不知道这人是谁,有些奇怪的反问着。
子善和尚却以为太子被唬住了,心中一喜,马上接着叫道:
“不错,就是慧能大师,他可是空性神僧门下子弟!”
这蠢和尚不说还好,一说李恪越发火大,冷漠的说道:
“原来如此,孤原本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没想到竟然是佛门大宗师!
好极好极!孤这就行文菩提圣庙,倒要问问空性大师插手我大雍政务,意欲何为!”
子善和尚脸上的得意之色刚刚泛起,闻听此言瞬间就冻结了。
别说现在大家都知道雍帝就是天下第五大宗师,就是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佛门也没这个胆子公然插手大雍政事。
到现在子善和尚终于明白,自己竟然一点底牌都没有了。
这让他心慌意乱,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忍不住尖叫起来:
“殿下饶命,饶了我,我知道是谁在为难殿下!”
李恪闻言嗤笑:
“除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慧能,就只有我那好十弟了,还用你告诉我?”
“你,你都知道?”
子善满脸的惊愕,颓然发现自己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小丑一样,自以为聪明的上蹿下跳,实际上只是在太子面前表演一出无能的闹剧而已。
李恪不屑于继续和此人啰嗦,心中却是冷笑:
我知道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