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好久不见的东宫,李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在雍帝面前表现的十分淡定从容,实际上他的心弦一直都绷的厉害,生怕一着不慎就惹怒了雍帝。
毕竟他已经杀了七个太子了,再杀一个想来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所以回京之前,李恪连夜与彭文君、陈悦薇等人商议,又虚心向卢允畴和何希平等人请教,几乎每一步都有着三四种不同的预案。
好在李恪表现完美,终于初步说服了雍帝。
解决了最大的隐忧,李恪立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姚老贼好狠毒,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险些一进京都城就中了你这老贼的‘二虎竞食’之计了。”
若不是李恪来自后世,重生之前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医院科室主任,换了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还真有可能被暗算了。
想想看,年纪轻轻就功绩不菲,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世家之中更是人人侧目,这样的成就,那个小年轻不会得意?
再加上一进京都城,内阁阁老就大礼拜服,心思城府浅一些的小年轻,怎么可能不飘飘然?
殊不知这姚希圣用心险恶之极:
若是太子中计的话,难免会越发张狂,届时雍帝又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
幸亏李恪始终头脑清醒,才没有上当。
不过很明显,姚希圣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日后的小动作不会少,李恪其他的倒是不怕,最怕的反而是一个“捧”字。
就算其他人不注意,一次两次雍帝也不在意,次数多了,雍帝还能次次都不放在心上吗?
品尝了独揽大权的滋味,谁又愿意将手中的权柄拱手相让?
和执掌朝纲近三十年的雍帝相处,李恪根本不敢耍什么花招,所有的事,甚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即便如今所有目标都达成了,李恪还是难掩疲惫。
就在他坐下不久,身后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熟练的找到穴位,恰到好处的揉按起来。
李恪伸手握住,把身后的小包子拉到身前来,苦笑道:
“我要说声抱歉,其他的事情都说好了,唯独你们两个的事情起了变化。”
小包子大眼睛眨呀眨的,低下头柔柔的说道:
“殿下处置就好,我什么都不懂的,要问的话,殿下去问我家小姐去。”
李恪脸上的苦涩更重,果然,连这只平时最听话的小包子都生气了。
不过也难怪,明明回京之前李恪答应过,要亲自说服雍帝,将陈悦薇娶进东宫来做太子妃的。
可李恪也没办法,他刚到京城不久,便宜表舅顾惟德就派人来,送来一个让他惊愕的消息。
原本李恪是打算让自己的亲舅舅陈辂出面,将陈悦薇收为义女。
而后再由皇家向颍川陈氏提亲,这样一来阻力无疑会小很多。
可李恪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颍川陈氏还没动手收呢,顾惟德就已经证实了陈悦薇本身就是出自颍川陈氏。
她那个在京都城名声斐传的名医父亲,不过是受人所托,将陈悦薇收养长大的义父而已。
真正的生身父亲,也就是将陈悦薇托付的那个人,正是颍川陈氏的族人,而且还是核心族人:
前太子旭的舅舅,冷宫之中陈惠妃的堂兄陈轩!
真要说起来,李恪的舅舅陈辂老先生只是颍川陈氏的旁支,嫡支恰恰是陈惠妃那一支。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无比复杂了。
李恪进京之前定下的底线,就是绝对不能触怒雍帝,而向他提起被打入冷宫的惠妃娘娘,显然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时隔十几年,当时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李恪根本不得而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这很难保证事情的真实性,因为李恪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分辨,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事情与事实真相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旦激怒雍帝,事情必然会脱离李恪的预料,绝对会与他出京的真实用意背道而驰。
李恪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否则他留在京都城的话,必然会被捆住手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都说一山难容二虎,京都城还是太小了一些,若是李恪留在京都城,就会变得尴尬无比:
有所作为的话,必然会不停的刺激雍帝敏感的神经,做的越多说不定就错的越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及雍帝的底线,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韬光养晦无所作为的话,必然会有大把的人开始攻讦李恪“泯然众人、才德浅薄、不堪为君……”
所以李恪必须要离开京都城,而且离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