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昭仪品阶未变,但这一年多来,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在后宫里有着显著的提升。
以前服侍陈昭仪的就只有八个她从家中带来的陪嫁,而且其中还有几人受不了日日被人欺辱,要么抱上别的大腿走了,要么就干脆哀求陈昭仪放她出宫嫁人。
陈昭仪是个性子软的,几乎没怎么挽留就放生了这些人。
现在还留在她身边的老人,就只有两个了。
其他的宫人也不爱往她这边凑,甚至被上面指派过来的,也大都不情不愿,暗地里没少拿“贱人”这样的恶毒字眼来攻击陈昭仪。
可随着李恪被册为太子,这种情况马上就变了。
刚开始还只是蠢蠢欲动,表面上已经对陈昭仪有了奴婢对贵人该有的恭敬,只不过大多数人还在观望,只有少数横下心来赌一把的急急忙忙的靠了上来。
这一年多李恪的地位越来越稳,声望也越来越高,紧跟着陈昭仪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态度更是恭敬的不得了。
现在谁还敢提“贱人”两字?提了的都被打发去浣衣局了。
这深宫高墙深似海,哪一天不淹死几个不长眼的?
别说这些宫人死命的奉承陈昭仪了,那些位份比昭仪高的贵嫔都忙不迭的来讨好,甚至几位妃子也都有示好。
一开始陈昭仪还对这样的情况惶恐不已,这一年多下来慢慢的也已经习惯了。
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所谓的“贱人”,而是颍川陈氏正正经经的小姐,虽然只是偏房小支里挑出来陪嫁的,可也是从小就接受过世家贵女的严格训练的。
如此一来,陈昭仪越发有了贵人的风仪气度,让后宫中人也越发敬畏。
可以说如今陈昭仪是有子万事足,她又是个知足的,现在每天吃斋念佛,都是祈求佛祖保佑太子在外平平安安。
至于后宫里的那些事情,她都是敬谢不敏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去招惹事,事就要来招惹你!
这不,十几年没曾来拜望的娘家人,如今也着急忙慌的派人来给昭仪娘娘叩头了。
来人是陈昭仪的嫂子,对,就是那位陈辂老先生的老妻陈李氏!
陈李氏进门的时候,陈昭仪还未被选入宫,和所有的姑嫂一样,两人之间很是不对付,深仇大恨没有,小龌龊却从未断过。
可如今这位陈李氏似乎半点都不记得当年的“恩怨”了,对陈昭仪那叫一个恭敬。
陈昭仪也想念娘家人,过去的也就让他过去了。
因此姑嫂二人初见面时,竟然极为融洽,两人先是说说家里旧事,再说说如今颍川陈氏的新鲜事和趣事,一时间颇有些其乐融融。
好一会,大概是觉得气氛和时机都到了,陈李氏这才故作艳羡的惊叹:
“唉哟,咱们家太子殿下,这仁义道德是没的说,可这艳福也不浅啊!就连这天下闻名的第一贵女,都对他倾心的很啊!”
这些年来陈昭仪也听过一耳朵所谓的“天下第一贵女”,知道这是诗书世家的好女子,闻听之后果然心情大好,兴趣也被无限拔高,忙问道:
“嫂子这话可胡说不得,毁了人家好女子的清白,那就造孽了,佛祖会降罪的!”
陈李氏满脸“惊诧”,似乎难以置信一般:
“唉哟我的昭仪娘娘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人家那彭家贵女可是已经鞍前马后的,跟着太子殿下出生入死好几回了。
而且啊!”
陈李氏做作的一甩袖子,还卖起关子来了,掩嘴笑道:
“而且人家永兴彭氏,也颇为愿意,就等着您啊,派人上门提亲去了!”
陈昭仪果然大喜过望,心思也喜的飞起,一边摆脱嫂子去帮忙打听消息,一边自个儿也开始寻人求证。
这事你要说他是假的吧,他还就是真的。
所以这一打听,陈昭仪更是喜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如今除了太子的事情,她其余万事不问,可这和太子有关的事情,她的心里可就再也放不下了。
而且越打听,这好消息就越多,再一对照那彭氏的出身和才华,陈昭仪对这个儿媳妇是一万个满意。
在她老人家心里,这天底下大概也就这一个好姑娘能配得上她的好儿子了!
这不,李恪还在琢磨着怎么给那些背后算计的龌龊小人一点教训呢,陈昭仪毫不避嫌的把自己的心腹派了出来,直奔东宫。
李恪一见之下,依着模糊的记忆,还记得这两位是自己要叫“姑姑”的,是陈昭仪身边仅剩的两位老人啊。
可这两位姑姑带过来的消息却让李恪头疼的厉害:
“也就是说,母亲她已经派人前往永兴彭氏纳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