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孟冬,风干物燥。
这个年代对自然界的开发本来就低,山林之中满地不是落叶就是枯草,再加上这几日连续大晴,漫山遍野都是干燥的草木。
当特种侦察连的火箭落下的时候,地上的黄叶、干草、枯枝瞬间就被点燃,再加上秋风助力,山林之中的火焰在相城府兵惊恐的目光之中冲天而起。
有些呆愣的一看到火苗还想上去踩灭,可如今这时节,山林之中沾着点火星子都有可能起火,更何况特种侦察连的火箭还是特别加了料的?
这些个蠢材上去踩了没两脚,不但没把火踩灭,反而引火烧身,脚上的鞋子,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迅速被点燃,马上就被烧的嗷嗷惨叫。
其他人中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这个时候也被吓的亡魂大冒,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些个身上冒火的倒霉蛋。
相城府兵们从左良甫以下,人人脸色惨变,不停的后退着。
也不知道是谁躲在人群之中,大喊一声:
“起火了,快跑啊!”
原本就心生退意的府兵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再也没人去管什么阵型和军法了。
就像被丢进一颗火炭的蚂蚁堆一样,“轰”的一声,相城府兵本来就淅淅沥沥的阵型瞬间炸开,所有人都不管不顾的,昏头涨脑朝着四面八方,他们心中觉得可以躲开火场的地方逃去。
这么多人的想法必然不相同,再加上后面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前面出事了,于是惨烈的推搡和踩踏就不可避免了。
很多性情凶暴的人,这个时候为了活命,直接拿起刀枪,对着昔日的袍泽毫不留情的砍杀下去。
随着杀戮的开启,本来就已经混乱的山林中瞬间崩溃,整支相城府兵共计三千余人的大军也彻底溃散。
左良甫已经呆住了,他开始还想着重整旗鼓,大吼大叫着,甚至还拿刀砍杀了几个从他身边经过的溃兵。
可当整支府兵都彻底瓦解之后,左良甫的残忍砍杀却换来了溃兵毫不客气的反击,若不是他身边那几个校尉和家丁精锐保护,他这个大胖子早就被剁成肉泥了。
左良甫再无能,这个时候也知道无力回天了,只是他想不通的很:
“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败了呢?
不应该是我伏击太子,将这乱国昏君诛杀,然后被天下世家拥戴为大司空的吗?
狭天子以令诸侯啊,世家大族们不都希望这样的吗?
这不对啊,为什么曹阿瞒可以成功,我却失败了啊?”
左良甫喃喃自语一般,双目失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却没看见,那几个校尉相互看了看,一阵眼神交流之后,突然同时拔出刀剑:
“噗~呲呲~”
左良甫呆呆的看着身上多出来的刀剑,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心腹”,艰难的质问道:
“你们……”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回答他了。
那些校尉们抽出自己的武器之后,迅速集结一处,而后骑上事先准备好的战马,觑准战场上的一个空档,直接冲撞了出去。
那些亲兵倒是没参与杀人,可也被几个校尉突然暴起给吓的不轻,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
至于左大军师,算了,尸体都变凉了,爱谁谁吧。
亲兵们有样学样,把武器一丢,盔甲一拔,混进乱糟糟的溃兵当中,逃命去了。
山岭下的鲁恒一阵郁闷,他盘算了一大堆“特种侦察连火箭骚扰”、“骑兵养精蓄锐”、“主力骑兵墙式推进击溃”、“各连分散追击”……
明明计划的好好的,结果侦察连放了一把火,对面就自己崩溃了。
这他么的,浪费表情啊!
其余的骑兵也都一阵无语,大家伙这严阵以待的,结果待了个寂寞出来!
就好像鼓足了力气,准备一拳打出去,结果对面直接给你跪了,这特么的,这一拳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淦!”
鲁恒心底大骂一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郁闷的下令:
“特种侦察连负责追杀清剿相城败兵,不可令其再集结为祸;其余人等,随我去支援太子殿下!”
收到命令的特种侦察连欢呼雀跃,如同撵兔子一样,到处驱赶那些恨不得爷娘多生两只脚的相城溃兵。
其余的连队则满是郁闷,合着这养精蓄锐的,养足了马力是为了往回赶路!
早知道这样,不跑这一次冤枉路岂不是更好?
不过军中纪律森严,没有人敢出声抱怨,只能憋着一口气,想着尽快赶到前头去。
万一前面也是这样的脓包货色,去晚了肯定要被那帮子如狼似虎的枪兵杀干净来。
这跑来跑去的岂不是更冤枉?